嘴里浓烈的苦味让方银彻底清醒了,他苦着一张脸,委屈的缓缓问道:“白菜、五花肉?”
肉肉怎么是苦的啊?
“啊?”钱凤萍只当他是想吃了,有些纠结:“家里现在没有肉,你要是实在想吃,等回来我和你三弟商量商量。”
方银闷闷的应声,他明明听着有呀!但弟妹不像大嫂那么坏,弟妹不会骗他的。
不远处,方南枝心虚挠了挠头,罕见的没出声。
秦彦继续喂药,一勺一勺的。
药苦,苦的方银想哭,但他得听话,他知道,喝药是为了他好,有些人家的人生病了,家里人还不给买药喝呢。
这一碗药喝完,方银一个黑黝黝的大汉眼里泪光闪烁。
方南枝凑上前去,小手给他擦眼泪:“二伯,怎么哭啦?”
方银委屈巴巴:“我苦、我疼。”
嘴里苦,身上还疼,呜呜。
方南枝看的心疼,琢磨了下,翻下炕头小跑着出去了。
回来的时候,两只小手往身后一藏,神神秘秘的:“二伯,你闭眼张嘴。”
方银不明所以,但很听话。
下一秒,嘴中被放入了一块甜滋滋还带着异香的东西,甜蜜驱散了嘴里的苦涩。
方银瞪大眼,总觉得这香味有些熟悉,可他想不起来。
“呐,不苦了吧!”方南枝见他二伯不委屈了,也笑了,还有些得意叉腰:“这可是我,特意找婶婶要来的红糖。”
还是家里剩下的最后一块红糖嘞!她对二伯可真好!
方银含着糖,嘿嘿傻笑两声:“不苦,甜,枝枝好、弟妹也好!”
他想起来了,以前大嫂生完侄子后,喝的就是这个,香香的,甜甜的!
他可羡慕了呢!
古郎中说过,方银醒过来基本就没什么问题了,这一家子都算松了口气。
因着播种的事耽误不得,方铜开始每日下地。
而钱凤萍则留在家里照顾病人。
方南枝强烈要求干活,便被安排了每天中午去给爹送饭。
这日,小丫头把装着熟山药的布袋塞进怀里,双手往身后一背,乐呵呵的踏上了去地里的路。
这是她新学的走路姿势,她看村里不少族老都这么走路,可威风了。
反正她有一天也会老的,就当提前练习了!
放眼望去,地头热闹的很,村里勤快的人家基本已经排完水了,如今大都是在拿着锄头翻地晒地,少有的进度快的人家,和他们家一样,已经在下种了。
方南枝迈着小步子,神采奕奕像是视察似的。
有婶子抬头一看便觉着小丫头可喜庆了,便笑呵呵的逗小孩。
“方丫头来种地了呀?可真勤快!”
方南枝也爽快回应:“来啦来啦,刘婶婶也勤快!”
偶尔碰见不打招呼但看了她一眼的,小丫头主动打招呼:“李婶婶好啊!”
“哎,你也好!”
“胡叔叔...”
方南枝一路打招呼走过来,都有点口干。
好在已经到了自家地头,待会儿去爹那喝两口水。
小丫头一眯眼一看,咦,爷爷怎么在自家地里。
方老爷子特意趁着地头人多的工夫来找方铜的,声音少见的洪亮。
“三儿啊,这是前些日子你大哥答应给老二送的一斤白面,在家还特意嘱咐我千万别忘了送来呢。”说着,把手中的白面袋子递过去。
方铜一拿,嘿,还拽不动呢。
“嗯?”
方老爷子拽紧了白面,特意又大声强调了一遍。
“这是你大哥给你二弟补身子用的,老二受了伤,他这些日子着实是担心的不行!”
见有不少人朝这边看来,他这才撒了手让方铜拿走。
这可是白面啊,他自个都舍不得吃的,如今却送出去了,那肯定不能白送,当然得趁机让邻居们知道,他们家老大是个重情重义的!
方铜当然知道方老爷子内心的小九九,看了他一眼,掂量掂量白面,也学着他的样子大声回答:“爹,大哥前些日子就说要送白面,今个可算送过来了,再不送二弟伤都好了!”
方老爷子立马捂他嘴,横眉瞪他一眼,把人拉到一旁说小话。
“老三啊,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你大哥如今科举在即,伯府那边的人上次来查验过身份,应该很快就会再来派人接走晴雅,日后晴雅成了伯府千金,肯定会帮衬着老大。”
方铜听得想笑,方晴雅那丫头,野心大着呢,能帮衬大哥就怪了!
方老爷子越说越起劲:“咱们方家,日后是有大前程的,就算你入赘到秦家,等以后咱家起来了,也是能沾光的,所以,莫要在这个时候往外面胡乱说话,记住没?”
“你大哥好了,你以后才能好!”
这话一语双关。
前几日的事儿,老大都和他说了,他今个不仅为了送白面,更是为了灾民的事儿来的。
方铜懂不懂事无所谓,可决不能影响了老大,影响了他们一大家子的未来!
方铜鬼精一样,自然听出了言外之意。
他冷笑一声:“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