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南枝感觉得到爹的不安,立马乖巧应声:“知道了,爹爹。”
方铜放心了点,又立马嘱咐另一个:“二哥,你最近这段时间别乱跑,就守着枝枝,除了上厕所和睡觉,都得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这活计正是方银喜欢的,立马高兴的答应下来。
枝枝可是他最好的朋友!
三人到家后,简单把在衙役那里打探到的消息,和家里人说了声。
至于被姓向的盯上的事。
秦彦分析:“现在县衙动作大,姓向的肯定不敢露头。且他手下是灾民,一切为了活着,愿意跟着他报仇的没几个。”
“所以,他就算再恨我们,也是不敢进村乱来的。”
这话,让方铜安心不少。
他这个继子读过书,聪明的很。
所以一家人暂时放下这事。
吃了一顿清汤寡水的饭后,方铜提起了另一件事。
“眼下入了秋,地里的粮食都毁了。咱家虽然现在有点存粮,但我算了算,那点存粮就算勉强撑着过了这个冬天,那春天也是熬不过去的。”
“所以得找条活路,不如,种一茬冬小麦?”
前两日闺女悄悄和他说过,神仙给了一袋小麦种子。
神仙给的,可不能浪费。
方铜脑子里一下子就想到了冬小麦。
他继续:“咱这边冬天不算冷,是能一年两季的。”
钱凤萍有些动摇,可想了想,还是不赞同:“咱村,除了早几年,村长家种过一次冬小麦,这些年可再没人种了。”
小麦是能一年两季,第一茬春种,初秋收。第二茬就是冬小麦,九十月份播种,来年五六月收割。
秦家只有三亩旱田,以前劳力不够,都只是撒豆种,种豆子。
重心都放在五亩水田上,那里的水稻是大头。
可惜今年全毁了。
村里壮劳力多的人家,倒是种小麦,但也都是春小麦。
“前些年,村长老头那冬小麦不是种挺好的吗?亩产也有三石。”方铜道。
钱凤萍摇摇头:“是还行,可地力消耗太多,再后来那块地,就成了薄地,开春再种东西就收成少,村长叔是花了两年才养回来。”
要不然,大伙怎么不种冬小麦呐?
“咱可不比那地主富户,人家的田肥,准备的肥料也更多,但咱家没那条件,这么一折腾田地,影响了明年的收成就不好了!”
越说,钱凤萍态度越坚定:“大不了咱明年仔细点伺弄地,也一样能多收点粮,总比把地种坏了强!”
“我知你是想稳妥些。可马上就到税收的时候了,今年朝廷免不免税都还不一定。”方铜语气严肃:“要是不免税,就得用钱抵税。家里剩下那点钱,恐怕全得贴进去。”
“至于肥的问题,我一个兄弟就是城里收夜香的,来年春天,我找他收,咱们地里多撒点就是。”
钱凤萍一听,也有点心动。
“娘,叔说的有道理。”秦彦默默听了半晌,思量后才开了口:“总归都是要挨饿的,不如试一试呢?”
先不说肥,就这些年家里粮税,是他去交的。
自然能算过来有多少,知道方叔说的在理。
“成,你们两个都是聪明的,你们都这么说,那咱家就试试!”
钱凤萍应下,这事就板上钉钉了。
倒是方南枝人小,听了半天,有些听懂了,有些不明白。
她也不在意,挠挠头:“对,听婶婶的。”
钱凤萍乐了,小马屁精!
因着下地要翻土,动工前,农具得拿出来修整修整。
锄头,前两日用来砍人,上面还沾着干涸的血迹,得擦干净了。
钱凤萍忍着嫌弃,擦了擦。
方铜则拿了把折弯的镰刀,这是二哥那天砍偏了,劈在石头上搞得。
他拿起锤头放在磨刀石上‘铛铛铛’的敲。
方铜干着干着,觉得怪怪的,咋不像修农具,像处理杀人工具。
被这想法吓一跳,他抖了抖。
而秦彦手上是一些放久了,有些松动的铁锹、扒犁。
家里这些东西大多是他做的,他上手很快。
方南枝力气小,只能给打打下手。
一大家子忙活完,吃了晚食,就早早歇着了。、
一夜好梦。
翌日,吃过干粮饼子,一家人,除了秦彦看家外,都下地了。
地里依旧没什么人影。
哪怕是旱田,积水也不少,那连续半夜的大雨实在太大,经过了这些日并没有蒸发掉多少,水面上反而飘着一些枯黄的大豆苗。
看着这一大片,钱凤萍难免有些心疼,这都是粮食啊!
种地就是这样,老天爷不赏脸,全白搭。
方铜夫妻二人拿着铁锹,顺着地陇开始挖。
方银在另一处,同样挖了个口子,又铲了几下泥,
田里积攒的水就开始往外流。
阳光下,方铜眯着眼朝闺女道:“这水还得先排一会儿,枝枝,你先去边上待着,一会再来,免得弄湿了裤腿。但是别走太远,得在爹的视线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