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氏,顶楼。
傅时墨站在落地窗前,抬头看向城市夜晚的星空,上身只穿了一件白衬衫,解开了最上面两颗扣子,领带早已被他扯歪,可即便是这样,也无法发泄他心中的情绪。
一开始,他以为这个计划会很顺利,他就算痛苦也只需要忍忍就好,可如今实际操作起来,他才知道,每亲手伤害她一次,他的心就仿佛被人刺上一刀,还搅动两圈,他时时刻刻都在奔溃,就怕自己忍不住将一切都坦白。
可他不能。
他不能那么自私,为了自己活着的这半年好过,就毁了她的一生。
傅时墨转身倒了一杯威士忌,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便将一杯威士忌喝尽。
“先生。”
他倒第二杯的时候,邱晨正好走了进来,上前一步抢过了他手里的酒瓶:“想想夫人,您不能再喝了。”
傅时墨伸手来抢,被邱晨退后一步挡住。
“先生,医生说过了,您每多喝一口酒,寿命就会减少一个小时,就当是为了夫人,您忍忍吧。”
听到这话,傅时墨伸出去的手瞬间僵在了半空中,然后缓缓收了回去,那张凉薄阴戾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抹落寞。
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往常独属于上位者的姿态。
傅时墨捋了捋衬衫,又将领带扶正,微微卷起袖口露出小臂三分之一的位置,转身回到了办公桌前。
见他恢复了正常,邱晨悄悄叹了一口气,上前将一个红色的锦盒推到他的面前:“先生,项链收回来了,已经找人验过清理过。”
傅时墨修长的手指掀开锦盒,扫了一眼:“别人用过的东西,她不会戴的,锁到她的银行保险柜里去吧。”
这个保险柜是傅时墨以夏凝的名义开的,只有他死了之后银行才会通知她去取,绝对安全,所以他把一些首饰、金子以及纸钞都放在了这个保险柜里,以备不时之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邱晨觉得今夜的先生似乎比确诊那日情绪还要凝重,但他也不敢问,只能继续汇报道:“好,我明天就去,另外高仿的项链大概明天就能做好,我会一起去拿回来,另外,给她的附属卡也停掉了。”
“嗯。”
想起白天的事,傅时墨眸色一沉:“找人盯着那个女人,她要是再出乱子。”
说着,他停下来抬眸看向邱晨:“你和她一起滚。”
“是,我一定会让人盯紧的。”
邱晨连连点头:“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出去了。”
傅时墨摆摆手,但等到邱晨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将他叫住:“等一下,通知全国的律师,任何人都不许接太太的离婚官司。”
邱晨愣了一下:“先生,这样会不会太……您要不还是和夫人说清楚吧,这样我只怕夫人真的会恨透了您的。”
恨他……
傅时墨心紧了一下,转而眯了眯墨蓝色的双眸:“这不就是最初的目的么?”
这话像是一阵寒风,刮得邱晨浑身冰冷。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在他们的计划里,除了叶晓柔,没有一个人是受益者,包括夫人。
他们的选择真的对么?
……
翌日,傅氏,顶楼总裁办。
夏凝打电话给傅时墨秘书确认他在集团之后,就直接开车过来了。
他有心躲着她,不肯回家,还派人买通了全国的律师,导致没有一个人敢接她的案子,那她就只能自己亲自处理了。
到门口的时候,秘书见是她也不敢阻拦,就这样任由她直接闯了进去。
她气势汹汹推开大门冲进去的时候,傅时墨正坐在桌子后办公,衬衫换成了黑色,袖口微微卷起,正好露出手腕上绝版的墨绿色机械表。
夏凝停下脚步,抿了抿唇,将手里的离婚协议扔到了他的桌子上:“签字。”
傅时墨瞥了一眼,蹙眉抬头看向她:“你这又是闹的哪出?”
“签字,我查过了,离婚其实也不是非要律师,所以你就算控制了全国的哪怕全球的律师,也阻拦不了我。”
夏凝微微昂头:“律师的作用无非是为了划分财产,但我并不打算要你傅时墨的一分一毫,你对我,对夏家都有恩,所以,就算你是过错方,我也会净身出户。”
净身出户?
傅时墨一怔,他万万没有想到夏凝可以倔强到这个地步。
他以为已经断了她的后路,却不想她可以什么都不要,也要和他离婚。
“你非要离婚?”
“是。”
夏凝低头望着他,勉强挤出一抹笑:“你给过我细水流长又惊心动魄的爱情,也给过我最漫长无声的陪伴,我们之间不仅仅有过爱情,还曾是彼此唯一的依靠,所以,我不希望现在的你破坏我们这十几年的回忆。”
“但我的答案还是,不离婚。”
傅时墨听得心里如刀如刺,却依旧没有松口。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在破坏我们曾经的美好?傅时墨,就当我求求你了,不要这样做,好不好?”
傅时墨强压着情绪,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手中的钢笔,半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