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她随学校的团队出国,回来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台风天,她所乘坐的飞机刚刚起飞就遭遇了风暴,最后坠落在了雪山之巅。
全球的电视台都在轮番报道着乘客名单,说着无一人生还,而她的名字就在其中。
后来,她听邱晨说,傅时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开一个重要的会议,可他全然不顾客户,不顾形象,发了疯地到处打电话寻找她的踪影。
在确认她订的就是那趟航班之后,傅时墨又突然安静了下来,脸色惨白地把会议开完,然后按部就班地将所有工作计划全部完成,两天后独自飞往了国的g市,开车自驾去了飞机坠落的雪山寻找她的骸骨。
邱晨说,在傅时墨离开之前,做好了傅氏未来五十年的规划,还找律师公证了遗嘱,并分了傅氏10的股权给夏海,说是给夏家一个保障。
那时候,邱晨看着她,用异常复杂的表情说道:“夫人,先生当时大概是去殉情的。”
而夏凝也永远忘不了,当她在g市见到傅时墨的情景。
他们不过一周没见,可他却沧桑了许多,依旧是一身清冷的黑,只是那黑色的大衣上沾满了泥泞和血迹,他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惊慌和失而复得的欣喜,她还未站定,他就已经冲上来抱住了她。
她能够感觉到他的身体在颤抖,还有低低地呜咽声。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哭。
而现在……
夏凝不知道为什么当初那个爱她如命的男人,怎么会犯下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出轨。
她实在无法想象,也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傅时墨身上,而她……
夏凝也不想自己看上去那么狼狈,连忙抬着头,想要抑制眼泪落下。
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顺着眼角滑落,她慌忙抬手在脸上胡乱抹了一下,皱眉迈着又麻又疼的腿快速上了楼。
尽管事情是那样明了,但她还是不愿意相信媒体的一面之词。
她必须当着傅时墨的面问个清楚才行。
进卧室的时候,傅时墨正好将西装脱下,打算进浴室洗澡,回头见到她,敛了敛眸色。
“纪念日我没忘,只是碰巧有事,我也没有办法。”
傅时墨走上前揉了揉她的头:“想要什么礼物你去挑一个,然后告诉邱晨,至于纪念日我们再找一个时间补一个就是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什么大事?
往年结婚周年纪念日他准备得都比她还要积极,可如今却变得这样敷衍。
“我再问你一遍,昨晚去了哪里,和谁在一起?”
夏凝用力打开他的手,向后退了一步,双眸死死盯着他那条明黄色的领带上。
刚刚他进门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明明是一身黑,黑色大衣配着黑色的手工剪裁西装,清冷而矜贵,但偏偏这条领带打乱了一切,显得不伦不类,异常扎眼。
这不是她的审美,更不是傅时墨的风格。
见她紧咬不放,傅时墨脸色骤变:“夏凝,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无理取闹?”
听到这话,夏凝心口一紧,呼吸有些不畅。
她拿出手机,将早已打开看过数十次的页面举到他的面前:“解释一下。”
她不愿相信她的傅时墨会变成这样,所以哪怕他和别的女人,在他们的结婚纪念日一起上了热搜,她还是抱有希望,认为那或许是假的。
但……
“媒体喜欢乱写,你是第一天知道?”
乱写么?
她轻轻滑动着屏幕,好几张照片露了出来。
照片里,海滩上,傅时墨正俯身温柔地帮一个年轻女孩戴项链,接着两人相拥在一起看烟花,场景是那样的温馨甜蜜,刺得她眼睛生疼。
而且,那片海滩她认得,是她和傅时墨定情的地方。
夏凝咬唇看着他,像是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时墨,我只想要一句你的真心话,不管你有什么苦衷我都可以接受,但我要听实话,这个要求真的很过分么?”
傅时墨眼底闪过一抹不忍,但很快他便皱了皱眉,用力打开她的手:“夏凝,没有什么苦衷,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我们之间的信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
说着,他转过身不再看她,修长的手指慌乱快速地解着衬衫纽扣,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厌烦:“我不想和你吵,等下还有一个会,我洗个澡换了衣服就要回公司,你自己好好想想清楚,至于补过纪念日的时间,你自己选,选好了告诉我,我会把那一天所有的事情都推了回家陪你。”
看着傅时墨走进浴室,门在自己面前‘砰’一声关上,夏凝身子一颤,险些没有站稳。
原本,她应该接受他试图想要补偿粉饰一切的心。
可他的不耐烦却让她无法自欺欺人。
是因为不爱她了,所以连哄骗都这么变得如此敷衍了吗。
那么相爱的他们,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夏凝转头看向梳妆台上的镜子,抬手摸了摸自己有些憔悴的脸,又想起那个女孩年轻笑靥如花的面容,不由地咬了咬唇。
傅时墨终究也还是坠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