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通海抱着孙女出了屋门。
“家主,把五小姐放进棺里吧。”汪管事已经遣人打开了棺材。
应通海叹息一声,点头。
棺材?!
应天枢瞬间睁大了眼睛,然后极其灵活地从应通海身上跳了下去:“我还没死透呢,不用这么急着入棺吧。”
“……”
院里登时陷入诡异的沉默。
最先反应过来的居然是应毓秀,她咬牙切齿,不可置信:“应天枢,你没死?”
应天枢拍了拍胸口,吐出一口血来,笑容无辜:“我没死你很失望吗?”
“这是什么话,”应怀丰唯恐这个女儿又在应通海面前说出不合适的话,忙接过话茬,“天枢,你们是姐妹,你没死,毓秀自然是高兴的,只是下次别玩诈死这一套了,你爷爷会伤心的。”
应天枢转眸看向应通海。
原身记忆里,这个爷爷确实是应家为数不多待她好的人。
会来碧落院看望她,偶尔给她点灵石丹药,检查她的身体情况,如果她与家中的其它人发生矛盾,应通海知道后,亦会为原身主持公道。
但原身并没有足够的实力承受这种偏爱。
于是,在应通海闭关的这三年,应天枢便吃尽了苦头。
应毓秀厌恨她这个废人丢脸,却得爷爷喜爱,常常借故找茬,欺凌原身。
应二夫人谭蓉管理应家的大小事务,不需要和原身正面对上,只需略微动点手脚,原身的月例便缩减了大半,过得穷酸紧巴,伺候的下人也见风使舵,全跑到其它少爷小姐院里了。
府里其他人虽不全都会落井下石,但大多是冷眼旁观。
没必要为了这么一个孤女和得势的二房对上。
今年年初应双双被从分支选进来,原身的日子便更苦了。
应双双惯爱投机钻营,知道二房在应家势大,便处处讨好应毓秀,做了她的跟班。
她变着花样给应毓秀出主意欺凌原身,抢原身身上的好东西,甚至撺掇原身去藏宝阁偷宝物。
原身的死,固然有自己愚笨、轻信她人的原因,但也与应双双的不怀好意,应家二房的欺凌脱不开关系。
“爷爷。”应天枢低声叫了一句,眼眶微红。
原本应通海见到应天枢活生生地跳下来,还有些被愚弄的生气,但见她眼睛红红的,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又忍不住心软,怜惜起来。
他笨拙地拍了拍应天枢的肩膀,道:“既然身体还没好全,那就回床上好好休息吧。”
“爷爷,她装死骗你,你怎么不罚她!”应毓秀看到应通海如此宽容,气得要跺脚。
应天枢垂眸,带着点哭腔道:“我没想骗爷爷,我只是听见脚步声,害怕有人见我没死,要打我。”
应怀丰眼皮微跳,他上前一步,很关切道:“天枢,就算你不能修习灵力,但你也是应家的嫡小姐,哪个不长眼的仆役敢打你,说出来,伯父替你主持公道。”
应天枢心中冷笑,这是故意说出这番话,看准了原身性格怯懦,不敢和他们对上啊。
应通海皱眉:“天枢,你说出来,应家容不下欺凌弱小之人,一经查实,我绝不姑息。”
“我不敢,”应天枢扫了一眼忐忑的众人,说,“我想单独和爷爷说。”
“好。”应通海蹙眉,应下了。
应怀丰并不觉得应天枢有这个胆子告状,但现在她想要和应通海单独聊,还是让他升起了几分警惕之心。
万一真说出什么事儿来,说不准爹真的要为这么个废物处置他们。
但他面上什么都没表露,反而很怜惜地道:“经历一场生死,担惊受怕也正常,天枢你和你爷爷好好聊聊。”
“管事,把这棺材抬出去吧,人好端端的,棺材放着也太晦气了些。”
碧落院的人慢慢散去了。
应天枢和应通海一道进了屋内。
应通海一开始只想着“身死”的孙女,现在心神放松,才注意到屋内的陈设破烂不堪。
“这都是什么东西,”应通海看着缺了一角的桌子,皱眉,“还有,你院里的下人呢?小姐重伤都不来伺候。”
“早跑了,”应天枢道,“爷爷闭关的第二年就跑到其它地方当差了。”
应通海道:“老二的夫人就是这么管家的?”
应天枢看他气势汹汹,似乎要立即出去找谭蓉算账,不由轻笑一声:“爷爷不用着急,我要告的状还多着呢,先坐下吧。”
她这副姿态,与应通海印象中怯生生的的孙女有些对不上号了,他迟疑了一下,挑了把椅子,坐下了。
刚坐下,椅子就摇晃了两下,发出了嘎吱的声音,仿佛下一秒就要垮塌。
应通海站起来,坐到应天枢的床边,脸色难看:“你说。”
应天枢回忆着原身的记忆,将应家二房这三年的所作所为都说了一遍。
说到最后,口干舌燥,她咳嗽了一声,笑:“爷爷,麻烦你帮我倒杯茶水,我身上有伤,不方便。”
应通海起身倒水,拿着掉瓷的茶壶,倒出一杯浑浊带着茶渣的水。
他本来听见二房的所作所为时,面色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