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什么傻话,”赵熙悦端起一旁的白粥,作势要喂梨初,“赵浔顽劣,自小与我作对,我没个贴心姊妹,多亏了有你们陪伴,在我心中,你就是我的阿妹。”
梨初连忙接过,感动地双眼泛起泪光,又硬生生逼退,舀起一口白粥入口,温热宜食。
忽听外面一阵紧着一阵的哭声,诧异抬眸对上赵熙悦清冷的目光。
赵熙悦淡淡道,“昨夜后院死了两个姨娘,其一是妍玉,还有一个是姿容……与你一般中毒轻症者也有一人,便是紫菱。”
梨初闻言手抖,碗与白粥殊途同归“砰”的一声砸在地面,梨初骇然望着赵熙悦,“怎么会如此?”
“后厨管事手脚不干净,贪便宜买了低价的毒蘑菇,这才导致两个妹妹殒命,而你与紫菱受罪。”赵熙悦缓缓说道,目光扫过蹲地收拾的翠果。
梨初晃神了片刻,发觉自己的双手还在发抖,不由用力攥紧,心里仍然十分害怕。
这是意外?
“管事已被杖责扭送官府,厨娘们也受了责难,往后膳食必会用心,不会马虎,莫要烦忧。”赵熙悦低声安慰。
梨初垂下眸子,淡嗯了一声,余光见翠果收拾起破碎的碗与脏粥下楼,才道,“奴婢可否求二奶奶赏一个丫鬟陪伴奴婢左右,翠果终归是芳若带入府的丫鬟。”
“我正有此意,秀杉以后就跟着你。”赵熙悦抬了眸子,一直立在一旁的秀杉上前,恭敬颔首。
梨初点了点头,思绪在脑海一转。
那日被老夫人鞭笞于慈心堂外,府中丫鬟小厮几乎都来了,可偏久久不见誊春居的丫鬟与小厮,梨初又想到原先秀杉对自己不屑的态度,心里对秀杉忌惮了几分。
却答道,“多谢主子。”
梨初命秀杉下楼找翠果安排住处,转头对赵熙悦道,“二奶奶,奴婢以为此事还需要查一查。”
“为何?”赵熙悦问道。
“后厨的管事精通各类菜系,怎会糊涂到这个地步。更何况,后厨给姨娘们做菜,也分个三六九等,奴婢的午膳是比着您的膳食做的,怎么到了晚膳又与妍玉、姿容相同?”
有些话梨初含糊过去,她如今是靳无妄捧在掌心的宠妾,吃穿用度自然是最好的,妍玉因为金菱之事刚被罚下,而姿容早已无宠,她怎会与她们用度相同。
至于紫菱……也不喜好蘑菇,故此只吃了一些豆角,或是尝了一口汤吗?
这般巧合?
梨初分析着,并未发现赵熙悦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渐渐幽深。
梨初心细如尘,赵熙悦早已知晓,许多事也多亏她拿主意。可如今,她不是她身旁的丫鬟,是靳无妄的宠妾,锋芒尤盛,恐会成了后患。
“此事或许该禀报二爷。”赵熙悦试探道。
如此耳聪目明若在靳无妄眼前展露,难保不会让他真真上心。
梨初连忙解释,“奴婢以为万万不可,待查出结果再做决定不迟,或许是奴婢杞人忧天了。”
在靳无妄面前,她是胆小如鼠,卑微低贱的奴婢,亦有几分惹人怜惜。
她并不想破坏这个印象。
靳无妄乃多疑之人,又深陷皇权贵胄尔虞我诈之间,若是得知她如此算计,难保不会疑心她。
“若查出实情,二奶奶在禀报二爷不迟。”梨初又补充了一句。
赵熙悦闻言,展颜一笑,“如今管事拘押在牢房之中,我书信一封让侯爷去办即可。”
“嗯。”梨初微微点头,思及初十写来的信,信中初十转告于她,侯爷多番照料,还命了府医好生诊治,又用了人参燕窝之物,待他甚好。
梨初垂下眸来,目光幽暗难辨。
赵熙悦又待了片刻,与她说了些体己话,便离开了梨花满园。
接连数日,梨初养在病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而靳无妄则恩赐过多,只是人却没了踪影。
外界传言她如何得宠,可只有梨初心如明镜,靳无妄避着她。
梨初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这日身子大好,细心打扮前去懿德轩谢恩,在懿德轩廊下遇见了紫菱。
紫菱意气风发,满头珠翠,绫罗绸缎加身,身披着貂皮斗篷,看似极其受宠。
梨初暗暗心惊,难怪靳无妄这几日不去看她,原是换了心头好。
妍玉乃端王之人,如今死了。
靳无妄捧起了宣王的人……
紫菱把玩着腕上镯,摇摆着身姿与她擦肩而过时,将梨初撞倒,余光轻佻冷哼与她,带着丫鬟离去。
秀杉连忙扶住梨初,气愤道,“岂有此理,不就是二爷多宠幸了两日嘛,竟敢冲撞姨娘。姨娘等会见着二爷,必要好好禀报不可。”
梨初并未言语,只是神色淡淡地朝里走。
钱嬷嬷守在书房门前,见梨初过来,躬身却是阻拦道,“二奶奶在书房,求见二爷。姨娘可否偏厅等候。”
梨初默然点头,与钱嬷嬷一同立在廊下。
“姨娘身子可爽利了?”钱嬷嬷与梨初闲谈。
“还有些后遗之症,小腹总有不适之感。”梨初低声回复,“倒是紫菱妹妹,与奴婢一般中了毒,身轻如燕神采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