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收了双棒,示意山士奇放了那大汉,拱手道:“小可正是京兆府裴宣,阁下却是哪一个?”
火眼骑哈哈大笑道:“裴大哥,我是邓飞啊!”他一边说话,一边上前见礼,随后又向山士奇道:“兄弟好本事,刚才得罪莫怪。”
又扯过那白净大汉道:“这是小人的兄弟,真州人士,姓孟名康,绰号“玉幡杆”的就是。”
裴宣也见了礼,又给他们引见了山士奇,这会大家都进了破庙,邓飞道:“且待小弟把门堵了,再来和裴大哥说话。”说着也来抬这佛像,只是看人挑担不费力,自己挑担累断腰,邓飞连着用力两次,也没有能把那佛像给抬起来,孟康不愿意让拜兄失了脸面,于是上前一步,着助了一臂之力
,这才把那佛像给抬起来,就顶在了大门前,风雪立时小了许多。
邓飞和孟康的伴当,把火拢起来,众人重新都凑到了火边上,两个解差都是乖觉得人,看到邓飞、孟康都提刀挂箭,那些伴当也都带着兵器,就觉着不好,不敢上前,躲在了裴宣的身后。
邓飞是襄阳人,以关扑为生,宋朝的关扑,就是外来的客人,用货物去和当地的货栈赌博,一但赢了,货物不交,就能得到货价钱,若是输了,同样的对方不拿钱,就提货,邓飞在京兆府的时候,扑得一无所有,多亏遇到了裴宣,这才得了盘缠,只是自此就流浪在江湖上,后来和一个叫“锦豹子”杨林的做了一票无本的买卖,无处藏身,正好碰上真州做船匠户孟康杀了上官,逃命在江湖之上,两个人就占了这附近的饮马川做了大王。
这会和裴宣说起来之后,裴宣不由得叹道:“这世道不公,也不知道把多少人都逼得落草剪陉了。”
邓飞道:“孔目,你乍地落到这个地步了?”
裴宣苦笑一声,把他和山士奇的事说了,邓飞那双火眼一瞪,叫道:“孔目就这样任人陷害吗?别的不说,您和山大哥要是这样去了沙门岛,你们还得来吗?”
山士奇苦笑一声,道:“实不瞒二位,我们两个也没想去沙门岛,小弟想着再走几日,就到了边关了,我们两个就势逃了,只要进入辽境,自然也就没有人能有地方去寻我们了,只是苦了这位解差大哥了。”
两个解差同时脸色一变,心道:“你们打得是这个主意?那我们还真的就是苦了。”
孟康皱着眉头道:“裴大哥是有家小的,要是就这么走了,那解人回去,裴大哥的家小怎么办啊?”
裴宣长叹一不语,他一直没逃就是这个原因,要是这两个解人是恶人,他和山士奇把人杀了也就是了,可是这一路上这两个解差好生照顾,他们也下不去手啊。
邓飞看在眼里,怪笑一声,突然一扬手,一条铁链如蛇一般的从他的手
中飞了出去,一下刺进一个解差们眼睛里,直穿贯脑,另一个解差被血打在脸上,吓得怪叫一声,跳起来就跑,孟康跳起来抬手一刀,把那解差给剁翻在地上。
邓飞哈哈大笑道:“孔目,你不舍得下手,我们替你下手了,这两个东西,死了,你们两位也不用去那沙门岛,更不用去辽国,只和我们回饮马川,自在逍遥就是了。”
孟康也道:“邓大哥说得正是,两位哥哥只和我们走,随后再派人到京兆府,把裴大哥的家小也接出来,看那官军给咬我们的鸟。”
山士奇和裴宣看到那两个解差死了,竟然都有如释重负的感觉,他们两个吓不了手,又怕这解差回去了,害了裴宣的家小,这才能耽搁到今天,至于别人下手,那自然就和他们两个无关了。
裴宣就走去,把解差身上的钥匙取了,把他和山士奇身上的锁链给除了,然后向着邓飞、孟康道:“那就多谢二位周全了。”
山士奇犹疑片刻,道:“二位,山某却不能先随二位回饮马川,我受他人所托,要去二仙山一回,回来之后,再到饮马川相托吧。”
邓飞和孟康问了山士奇去意,都劝他不要去了,只是山士奇却道:“大丈夫守信知义,不管怎么说那王大人没有对不起他,他就不能不去。”
裴宣感觉出来,山士奇不大想留在饮马川,也就劝了邓飞、孟康,不让他们二人留他。
那邓飞、孟康在山寨里闲来无趣,下山来打猎游玩,这会那些伴当身边都带着打来的野兽,就切了大块,都丢到了香炉里煮了,熟透之后,众人饱餐一顿,暖暖的肉食,让每个人的身体都暖了起来,随后就在庙里歇了。
第二天一早,天气放晴,扒了那差人的衣裳,就打扮成差人的样子,背了水火棍,挎了腰刀,带了那两个差人身上的银子,又得邓飞、孟康二人赠了十余两银钱,上路向北去了,而裴宣就请那些伴当帮着,把两个差人给埋了,然后跟着邓飞、孟康径去饮马川落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