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脚步声。
“季姑娘。”楚良水快步走来,身后还跟着磕破头的绣春。
眼看着楚良水就要跪下,季云裳赶紧扶起。
绣春跪下,重重磕了一个响头,抬头说话道:“谢季姑娘保全县主名誉。”
季云裳使了个眼色,旁边候着的丫鬟绮罗快步上前,将绣春扶起:“县主,姑娘,奴婢先带她下去处理一下伤口。”
“县主,这边请。”前边小厮提着灯笼带路,二人一路寒暄至云起院。
入主屋,季云裳与楚良水并座,丫鬟端上茶水点心。
楚良水没有推脱,揭下面纱,拿着点心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今日一事让她心情难以平静,食不下咽,现将贼人严惩,自身清白保全,方有进食之意。
季云裳轻声介绍道:“母亲听闻此事,也是懊恼不已,闻言今日县主欲购糕而未得,故亲自下厨做此糕点向县主赔罪。”
糕点固然不是什么稀罕物,但是秦方好是长辈,长辈向晚辈赔罪已是满满诚意。
楚良水已经吃完一块,抿了一口茶水,抬起眸子看向季云裳。
季云裳大惊,怪不得圣上屡次想将楚良水纳入宫!姝容华若桃李,眉目如画,顾盼间生辉。
楚承民以功抗旨,圣上无奈只得封楚良水为江泠县主,以表爱怜。
“云裳妹妹请转告尊堂,贵公子所冒犯者乃侍婢,良水安然无恙。”称呼的转变,季云裳明白其中奥义。
在楚良水心里,此事已经翻篇,不必试探!
楚良水刚要继续拿心往嘴里送,绮罗带着绣春走了进来。
二人行礼后,楚良水放下手中的糕点,关心起绣春的伤势。
“不是让你做个假动作吗?季家定有人拦你,这下真伤着脑袋,真叫我心碎!”楚良水轻轻拨开绣春的刘海,露出上过药的伤口。
“县主,奴婢撞得狠一些,外面对您不利的流言便小些。”绣春言辞恳切,惹得楚良水偏头用帕子擦拭泪光。
三人又絮叨半晌。
“江泠县主,刑罚已结束,国公大人派我来唤您归府。”楚承民身边的小厮来报。
楚良水才如梦初醒,与季云裳实在投机,只恨自己早些时日不爱与京城贵女们走动,今日才识得季云裳。
“江泠县主,这个带回府里吃。”季云裳看见楚良水起身后偷偷看了两眼桌上的糕点,心道县主还真是好这一口!
楚良水表情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让绣春接过食盒,柔声开口。
“云裳妹妹怎么还叫县主,多见怪。今日与妹妹聊天甚欢,日后称水水姐便好。”说罢转身跟着小厮出了云起院。
景明院。
“母亲。”季云裳送别楚良水后转身来找秦方好,正碰见李妈妈站在跟前转述刑罚场景。
“李管家不知与大少爷有什么恩怨,八十大板,没有一板放水的!最开始大少爷还喊得起劲,到二十大板时竟昏死过去!本以为老爷会就此作罢,谁知国公大人一直守着行刑,老爷只得命人冷水泼头,逼着大少爷清醒过来……”
李妈妈眼泪直掉,她虽不在现场,但花了些碎银买通了在前厅候着的家丁,告知了全程。
“大少爷金贵之躯哪里经得住荆条的鞭打啊!在五十大板时便几乎无了生气。可老爷见国公大人没有离开的意思,命李管家继续完成了剩下的三十板!”
“夫人,您一定要去找老爷要个说法!不然您膝下无子,怕是争不过苏姨娘了……”
秦方好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脱口而出:“谁说我膝下无子?”
李妈妈懵了:“莫非夫人……”
季云裳接过话茬:“母亲的意思是她还有我。”说罢在秦方好的床边坐下。
虽然李妈妈是秦方好从秦家带来的,但是李妈妈性子直,嘴上又是个没把的,狸猫换太子的事情还是不宜让她知道。
“你哥哥的事情可处理妥当?”秦方好伸手将季云裳的手抓到自己怀里,仿佛如此可以让自己更有安全感一些。
今日之事多亏有她这个女儿,若是没有云裳,自己怕是一辈子都要被苏娇奴那个贱人蒙在鼓里,让自己的亲生儿子给那个混账东西当了替死鬼!
现在秦方好只想看看,失去亲身骨肉的苏姨娘要怎么在季安章面前演!
“听人道哥哥的遗体已经暂停祠堂,死状惨烈,双目圆瞪,嘴巴长得大大的,四人齐上阵才将眼睛嘴巴闭上。舅母说,这样死状的人容易还魂索命,惹得全府上下不得安宁。于是父亲准备明日一早便请人做法事,让大哥哥安生离去。”
秦方好几乎要笑出声了,姨娘生的孽障如此横死,真让她畅快!
“阿弥陀佛,希望大少爷能走个清净。”李妈妈双手合十,虔诚念到。
母女二人相视一笑。
季安章大步从外面走来,季云裳赶紧起身一拜。
“夜色不早,你先回屋休息,我与你母亲还有事情商议。”季安章挥手,下人纷纷离开。
见状,季云裳给秦方好掖好被子,告辞离开。
屋内只留下季安章和秦方好。
“泊哥儿,他如何了……”秦方好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