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槐老气横秋地叹气:“在周家待着,活命不易,都是被逼的”。
贺里正也沉重一叹,语重心长道:“回来了就好,以后和家人好好过日子,你阿娘和大哥也很不容易,你回来了,刚好帮帮他们。”
“嗯,我会的”,顾青槐用力点头,一双杏眼闪着生机勃勃的光。
放媳书和交易凭据都很重要,为防止周家人暗中使坏,从贺里正这里偷走,顾青槐决定自己保存,等贺里正去县城帮她们落户时,顾青槐再和他一起去。
贺里正觉得这样也行,小槐这丫头是在为他的安全考虑。
“事不宜迟,明天我们就去办”,贺里正是个急性子,心里搁不了事儿。
而且,他隐隐觉得周家人在憋着什么坏,早办好,早安心。
顾青槐开心道:“好,那明日辰时我来找贺叔”。
罗氏张了张嘴,终究什么也没说。
离开前,顾青槐拿出了十两银子塞给贺里正。
罗氏眼睛一亮,神色略微缓和了一些。
小槐这丫头倒是有长进,比以前会来事儿。
周家跋扈,帮她落户,他们贺家是担了风险的,这十两银子她给的也不冤。
贺里正却吓了一跳,慌忙后退,连连摆手拒绝:“你这丫头,哪来这么多银子?拿回去,拿回去,你家更需要!”
顾青槐用手掩着嘴,小声道:“贺叔,我进山挖野菜时挖到两根人参,卖了一根。这钱您就收下吧,您帮我和周六丫办理户籍路引需要银子打点,而且,您家锦佑还在县城读书,束修哪能不紧张?”
贺里正也是爷爷那辈开始流放,到了他子女这一代,已经成为良民,出了三代不能科举的限制。
贺里正的大儿子贺锦佑16岁,已经是童生,明年也要参加院试,若能考中秀才,就是土牛村第二个秀才了。
第一个秀才是原主的前未婚夫袁梓安。
就是他在考中秀才后,觉得原主配不上他了,果断抛弃了原主。
“是啊,贺兄弟,你就拿着吧,这是小槐的一番心意”,赵樱也笑着帮女儿撕巴,三个人推来推去。
贺里正听到顾青槐说挖到两根人参,吃惊不已。
顾老四家,这是要转运了呀!
既然如此,那他就把银子收了吧。
眼下,家里银钱确实很紧张,佑儿秋季的束修还没备齐,还差好大一截。
他急得头发都白了不少。
有了这十两银子,可真是帮他解决了大难题。
大不了,以后他多多关照顾老四家,用人情来还。
他贺茂实也不是个喜欢占别人便宜的人。
今晚,他再抽个空先去一趟周家村,和周里正要个户籍移出同意书,这样,明天去县衙办理落户就更加简单了。
周根昌虽然是周里正的族兄,但他相信自己这一票对周里正更加重要。
周根昌可比不上亭长之位。
而且,周根昌的家事,完全是他们小肚鸡肠惹出来的,周里正一直为他们擦屁股,时间长了,也会心生厌烦。
罗氏也是一脸震惊。
这丫头运气也太好了,进山挖野菜竟然能挖到人参!还是两根!
人家都说怀孕的人容易转运,还真是这样。
罗氏扫了扫顾青槐的肚子,心里忖道:这娃儿旺她娘。
顾老四家真的要转运了,幸亏她刚才没有把赵樱母女得罪死。
顾青槐和赵樱离开后,罗氏盯着她俩离开的方向,幽幽道:“相公,你觉不觉得小槐这丫头很不一样了?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贺里正紧紧握着银子,激动的心情难以平复:“那是,这丫头被周家人磋磨,年纪轻轻就死了男人,又险些被卖,遭逢这些人生磨难,性情大变也正常。呵,顾老四家要不一样咯!”
走出贺里正家,赵樱神色郁郁地小声叹道:“小槐,我们这样请里正帮忙,你罗婶好像有点不高兴,弄得我这心里怪难受的。”
她一向很少求人办事,就怕麻烦别人。
顾青槐挽着她的胳膊道:“阿娘,您别多想,罗婶不高兴也正常,人都是自私的,她为她的家庭考虑也没错,我不怪她。一样米养百样人,只要不是自私到要去害人,我就觉得可以求同存异,彼此相安。”
经历了炼狱般的末世,顾青槐对人性的要求很低,哪能洁癖到要求人人都是道德模范?
“求同存异,彼此相安?”赵樱默默揣摩这两个词,须臾之后,她的心境豁然开朗。
看着身边神采奕奕的闺女,她忽然倍感骄傲:“嗯,闺女说的很对,哎呀,我闺女咋变得这么厉害了,懂得这么多道理。”
听着阿娘的夸赞,顾青槐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像是飘在水里的空心葫芦,一浪一浪的,逍遥得很。
唉,可惜阿娘不是男人,不然,她又能收到钦佩值积分了。
母女俩正有说有笑地往家走,看到迎面走来的人,都愣住了。
一身学子青衫的袁梓安提着个箱笼,也正往她们这边走来,看见她俩后,微微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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