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
云天林知道郑芝龙日语还能听明白，这个时候当然要听他的，立刻下令投弹。
一波手榴弹飞了过去，黑里咕咚的落点真是不准，连郑芝龙都被炸个跟斗，亏了没受大伤。赶紧爬起来拉起云天林退回自己的队伍。下令继续向前冲。
这个时候营门的日军传令兵总算跑到这里，大声喊道：“敌人都胳膊上绑了白毛巾，大家杀绑白毛巾的！”
这一下日军恍然大悟，怪不得敌人能分辨敌我，敢情是有暗记。这回明白了，就奔这些白毛巾下手吧。
这一下虽然是暗夜，阵线也大致分明
了。
几百人陷进几万人重重包围还有个好？他们已经寸步难行了。
云天林冒出一头冷汗，问郑芝龙道：“怎么办？”
郑芝龙信心十足道：“你在这吸引敌人火力，我带师长的警卫连丢了白毛巾摸过去，弄死德川秀忠就大功告成。”
云天林道：“你可快些，到处都是敌人，俺们挺不了多久。”
郑芝龙道：“一会儿你听到手榴弹响，立刻也丢了白毛巾突围，不要管我们，能走多少是多少。”
云天林答应一声“知道了”，也不再多问。
天上无月，也辨不清东西南北，说什么突击方向都是废话。
郑芝龙大声招呼警卫连向他靠拢，最终二百人的警卫连，也只有七八十人聚拢在郑芝龙周围。
郑芝龙道：“一会儿你们跟着我，咱们都丢了白毛巾，混过去杀德川秀忠，成了一起升官发财！有怕死的别跟老子过去丢脸！”
众人无语：这个时候还哪有安全地方？不跟着郑芝龙也未必能活。于是都纷纷应“是”。
有人问道：“郑团长，跟丢了怎么办？怎么知道你在哪？”
郑芝龙道：“我会连说‘八嘎八嘎’，大家互相分辨也用这个办法。都给我准备好手榴弹。”说着带头丢掉白毛巾，趁着混乱，从中心区冲了出来。
夜色沉沉，战场混乱，几十人脱离战场没人太在意。
郑芝龙“八嘎八嘎”的大声咒骂，像个下蛋公鸡一般，带着这些人靠近了德川秀忠的中军。
德川秀忠脸色阴沉立在那，任凭崇传等人如何苦劝，也不离开。他太愤怒，就是数百人，怎么能闯入几万人的大营，还硬生生的逼近了中军帐？
现在一片混乱，还没人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不过不耽误他怒气勃发。
几百人以他为圆心，有的荷枪实弹，有的手执利刃，都静静肃立，不敢稍有松懈
。
圆的外围有几支火把，火光映得周围影影绰绰，仿佛藏在无数魔鬼，会随时扑出来择人而噬。
就在紧张的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八嘎八嘎”。
日语的“八嘎”，用汉语写出来就是“马鹿”。来源是华夏的成语指鹿为马。
赵高指鹿为马，周围人谁也不指出这个错误，无论赵高还是周围的人，都是混蛋。所以这“八嘎”，还真有些文化底蕴。
所以就算这日本的国骂，也是从华夏传过去的，日本这个没有文化底蕴的国家，在这个时代拿得出手的东西不多。
郑芝龙并不知道“八嘎”的出处是华夏，他现在只是骂得口滑，又代表了日军许多人的心声，包括德川秀忠。
德川秀忠如果不是自持身份，也想骂几句“八嘎”，不过其他人在他面前骂“八嘎”，就有些不妥。
德川秀忠的警卫见一个营级军官，浑身浴血，骂着八嘎，就知道是刚下了战场的，估计是受了伤。不过身上的血那么多，肯定是杀敌不少，不由得对郑芝龙有些尊敬。于是好意提醒道：“住口！大将军看着我们呢，别太放肆了。”
“啊？大将军就在这？”
郑芝龙举目看去。
他身材高大，越过这些低矮的日本兵，就看到朦胧火把光亮中，层层叠叠围护着的中心，一个人负手而立。
在战场上不抄家伙还耍酷的，除了德川秀忠，哪会有第二个？
郑芝龙大喜，大喝一声“德川秀忠在这里，投手榴弹！杀！”
旁边的日本兵就有些愕然：“这人怎么改说汉语了？靠，是敌人！”他抡刀辟出，只是郑芝龙比他手快，一刀劈在了这家伙的肩膀。
可惜郑芝龙的刀早已经砍卷了刃，这一刀砸断了肩骨，却没砍进胸膛。这个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还想挥刀砍向郑芝龙的腿，只是还哪有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