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姑娘茶是有脂香的。玉峰是出好茶的地方,玉峰茶山清明前,只有几十棵茶树可采摘,及其珍贵。每年采摘这几十棵茶树,都筛选十五六的绝美少女,而且必须是处子之身,沐浴后,在太阳刚升起的时候,用唇齿咬下嫩茶,这茶就融合了少女的体香。
整个安南,能喝到这个茶的人,屈指可数。董先知道,这肯定是郑梉的珍藏,被这人享用了。可看这人牛嚼牡丹的样子,怕是根本不知道这茶的好。自己也是有一次,办事得了郑松的赏识,才在郑府得以喝到这奇珍。
他拼命嗅着茶香,这让他越发饥渴起来。
李胜智咬掉最后一截剥好的甘蔗,“咔嚓咔嚓”嚼完,把残渣吐出好远。
李胜智是一个好干净的人,可不愿意把自己站的地方弄脏了。
他吃得口滑,正想再剥一段,李胜石提醒他:“师兄,安南使者带到了。”
李胜智这才想起这个人是安南使者,他用甘蔗“嘭”的敲了一下旁边桌子喝道:“既然是安南使者,见了本帅——本师长为何不跪?没人教你们这些蛮夷礼节吗?”
董先一愣:这使者需要跪拜对方的士兵头目吗?别说,还真没人告诉他这个礼节。
不过他还是“噗通”跪了下去,他明白了,
这个讲礼节的家伙是个纯正的土匪,他认为的道理,那就是道理了。
这一跪,跪的李胜智一愣。
他可没少看戏,戏里不是先得吓唬使者一下,然后使者宁死不屈吗?这桥段衔接不对啊。真是蛮夷之帮,连戏都不看,就能当使者?
李易乱码七糟的教了这些师弟许多东西,可是怎样接待敌国使者,这个可真没教。不过李胜智是个好学的人,看戏就让他学会了外交方法。
可是对方不按戏路出牌,这样他没法对上下文,心头就有些不悦。这也太没气节了,害得自己对不上台词,不是让李胜石耻笑?
他有些恼羞成怒,骂道:“废物!”
董先立刻明白了,这个土匪头子是和那押解自己的海盗一样,觉得自己没用,要杀掉自己啊。
他立刻磕头如捣蒜,辩白道:“不不,小臣历任户部侍郎,礼部尚书,这安南的事情小臣都知道,小臣还是有用的。”
李胜智更觉得这使者的对答,驴唇不对马嘴,这都哪跟哪啊。你做过什么官,关我屁事。于是道:“你这狗官,这样猥琐,能有什么用?”
董先立刻道:“小臣知道东京城的布防,还知道黎皇和郑家的宝藏在何处,国库的底细小臣也都尽知。小臣对将军您可是有用的啊!”
董先都已经带哭腔了。现在是一言不合,就拉出去砍头的节奏了,只有自己挽救自己了。
李胜智不知道,董先这几天,等于被上了酷刑折磨。
他刚被任命做使者的时候,何尝不是带着民族气节,甚至打算宁死不屈的?
怎奈没人理他,直接就把他塞进恶臭难当的底舱饿了几天,好不容易出来了,又被两个押解的士兵一通恐吓。董先彻底崩溃了。现在他只求活命,哪顾得其他?
李胜智看了一眼在旁边品茶的李胜石,李胜石凑到李胜智耳边道:“这个和汉奸一样,是安南的南奸。”
“哦——”,李胜智恍然大悟,不过他觉得,自己的人格魅力怎么这样大了?一见面就有南奸纳头便拜?
李胜智拉过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用甘蔗指着董先道:“报上名来,说说你为什
么甘心做个卖国贼。”
董先心道:“谁好好的愿意当卖国贼?你们这帮狗强盗,一言不合就杀人,这不被你们逼的嘛。”不过他可不敢说出口,回道:“小臣董先,久仰将军大名,一心投靠……”
李胜智探出甘蔗,一下敲在董先头上,把董先打得脑袋“嗡”的一响,趴在了地上。
董先顾不得头痛,赶紧爬起跪好,心下不知道又触了这恶人什么霉头。
李胜智道:“满嘴谎话,你久仰我的名头?老子才出江湖,江湖上就有老子的传说了?你要说久仰我大师兄的名头我信,久仰我,就是谎话。莫不是想打入我军内部,探听情报?”
李胜石觉得师兄这脑洞有些大,咕咚喝下一杯茶,道:“师兄,等他探听完我们的情报,他的国家都没了,他汇报给谁?”
李胜智道:“这师弟你就不懂了,他这做奸细的脚踏几只船,以前是奸细,以后还会是奸细。留着耽误我们时间,不如杀了算了。”
李胜智哪有什么接见使者的心思,就觉得这事好玩,反正都忙着装船,自己也是闲着,就想过把外交的瘾。哪想到使者不配合,他就意兴索然了。
董先有些糊涂,自己以后会不会再做奸细不知道,以前什么时候做奸细了?不过一听又要杀自己,吓得亡魂直冒,拼命给李胜智磕头,喊道:“不要杀,小臣有用,小臣有用!”
看看李胜智不好说话,又跪爬几步,到李胜石跟前,道:“小臣一心投靠,知无不言,肯定对将军有用!”
他已经实在禁不住恐吓,涕泪交流了。
李胜石想起了万汝麟,觉得有个知黎朝根底的,主动投靠也可以。更何况师兄不是说了:仗义每多屠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