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正滔听见这话,更觉得可笑,当即道:“成,沈二小姐若是能赢!我让兰姐儿拜你为师!”
张氏虽然心下也不信沈舒意能赢,可这娄家和秦家是穿一条裤子的。她不由得拿着帕子掩面笑道:“娄大人,这拜师也得看为人师者愿不愿意,哪能你说拜就拜?”
娄正滔面色泛红,嗤笑道:“能不能赢还两说呢?你们沈家当真信她一个姑娘信口开河? ”
沈舒意看向娄正滔,温声道:“既是比试,总会有个输赢,娄大人相信兰表姐是好事,焉知赢的人不会是我?”
对上那双清冷沉静的眸子,娄正滔一时语塞。
可他还是觉得这事荒唐!
“好啊,既然二小姐这么有自信,那我便也加个彩头,这把匕首削铁如泥,是我家祖传的宝物,若二小姐能赢,这匕首便归了你去!”
娄正滔沉声开口,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赤金匕首,重重拍在手边的桌案上。
那匕首通体泛着金光,刀身收在同样赤金的鞘套里,把手段镶嵌着一颗墨绿色的宝石,两边以珍珠点缀。
足够华丽,但说实在的,沈舒意算不上喜欢。
不过若是当了,大抵也能换些银子。
娄正滔加了彩头,沈景川自然不能示弱,当即道:“既然妹婿出了彩头,那我沈家便加一枚白玉玉镯,女儿家总归喜欢这些东西。”
他发了话后,当即让人开了库房。
没多久,管家亲自呈上一枚玉质通透、色泽温润的白色玉镯,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见着这一幕,秦桂琼心下生出几分贪念。
沈家到底是沈家,再怎么样拿出手的东西比娄家都不知好上多少。
若是兰姐儿能趁着这个机会,多得些好处,既名正言顺、又能踩着沈舒意扬名,稳赚不赔。
秦桂琼心下飞速思量着,只觉得到时除了会让沈景川不满,旁的倒也没什么损失。
而姐姐只要从中周旋一二,这不满便是冲着沈舒意去的,与她们娄家无关,毕竟这比试可是沈舒意自己提出来的。
想到这,秦桂琼连忙道:“我们娄家比不得沈家出手阔绰,可总归两个孩子认了真,那这样,我便加上十匹流光锦,也算替她们搏个彩头。”
妹妹一开口,秦雪蓉便看出了她的盘算。
稍一思量,亦是道:“那我便加上一顶海棠雕花缠丝鎏金冠。”
很快,王嬷嬷便将金冠呈了上来,一行人抬眸看去,只一眼,便能看出并非凡品。
秦桂琼脸上的笑意更深,当下道:“姐姐这未免太过贵重……”
秦雪蓉温声打断道:“虽然贵重,可若有此本事,也确实该赏。”
一行人都添了彩头,沈老夫人自然不能不做声,当下也让秋莲加了一只玉如意进去,张氏不好当做看不见,亦是添了枚步摇。
一时间,除了秦桂琼许下的十匹流光锦,正堂的长桌上摆满了一应器物,格外晃眼。
沈舒意倒是没想到事情会朝这个方向发展,不过这样倒也不错。
秦雪蓉起身道:“既是比试,自然要公平些,你们两个先各自准备,我和母亲会挑选几本账目,你们二人一起开始,账本轮换。”
“是。”沈舒意和娄玉兰纷纷应下。
“意姐儿。”沈景川对沈舒意招了招手,沈舒意缓步上前,温声道:“爹爹。”
沈景川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半晌,长长叹了口气。
“你不必紧张,兰姐儿学习查账多年,纵是不及她也属正常,何况兰姐儿用的确实是宫里传出来的法子,你只当尽力就好,纵是输了为父也不会怪你。”
沈舒意杏眸直视着他,许久没有做声。
至少这一刻,她能笃定沈景川对她的感情是真的,确实是有父女之情的。
或者说,在沈家这样的大家族,沈景川对他的每个孩子都是疼爱的,只不过一个人的感情被拉扯成太多份以后,再夹杂进利益和喜恶,那感情便显得格外凉薄。
“是,女儿自会尽力。”沈舒意笑了笑,温声开口,杏眼弯弯,让人很难生出厌烦。
娄正滔坐在身侧,笑道:“不管怎样,二小姐年纪轻轻确实勇气可嘉!姐夫当真是教女有方啊!”
一句话,莫名带着些说不出的优越感,又兼具些许嘲讽的意味。
沈景川神色不变,眼底却多了些厌烦。
沈舒意转头看向娄正滔,直言道:“舒意确实不自量力,只是若舒意赢了,舒意想要您一句话。”
娄正滔倒是颇感兴趣:“哦?什么话?”
沈舒意弯起唇瓣,淡声道:“向我爹爹承认,您为人父,确实比不得我爹爹,更不及他教女有方。”
沈舒意一番话,让沈景川都愣住,似乎没想到她会如此胆大妄为。
毕竟他对娄正滔再怎么不齿,可到底他也是上过战场、混迹朝堂的六品官员!
“意姐儿,不得无礼!”秦雪蓉沉声呵斥。
沈舒意没做声,只是直视着娄正滔,等着他的答复。
沈景川张了张嘴,知道自己亦该斥责,可眼下这情况,摆明了意姐儿是在维护他这个父亲,他又如何开得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