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瑞雪院。
秦雪蓉自回来后,几乎一夜未眠,当下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秋水和冬月到底怎么办的事!我让她们盯着人,她们就这么盯着的!”
秦雪蓉怒不可遏,气的双目泛红。
秋水跪在地上,早就得了老爷要将她逐出府的消息,这会更是哭成了泪人。
“夫人,奴婢冤枉!奴婢回来时二小姐确确实实是的朝着舒寒苑的方向去的!当时她离舒寒苑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王嬷嬷在一旁劝道:“夫人,那沈舒意狡诈非常,难保不是走到舒寒苑门前又折了回去。”
“冬月呢!冬月不是一直在盯着?”
她话音才落,翠竹匆匆进来:“夫人,冬月被发现晕倒在舒寒苑旁的草丛里,这才转醒。”
“一群废物!”秦雪蓉一巴掌拍在桌案上,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沈静珍皱着眉头道:“娘,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二哥还在祠堂罚跪呢,爹又查了一晚上的郎中入府记录,一直在派人问话。”
秦雪蓉轻轻出了口气,缓声道:“放心,我已让你舅舅连夜去找郎中了,虽然不全来得及,可总不会每个都胡乱攀咬。”
“至于你二哥那里,娘也想过了,让他暂且跪上一日,今日傍晚便病上一场,到时,你父亲和祖母必定心疼,不忍再苛责。”
得了这话,沈静珍的眉头才松开几分。
“这个沈舒意,我们还真是小瞧了她!”沈静珍同样一晚没睡,这会困的眼角泛红。
她一直等着看沈舒意的热闹,自然舍不得睡,没想到沈舒意的热闹没看到,却得了母亲和哥哥被敲打的消息。
秦雪蓉缓缓道:“她让我和你二哥吃了这么大的亏,又害你二哥受罚,这笔账,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娘有什么打算?”沈静珍问。
秦雪蓉垂下眸子,缓缓道:“近来,府中不适合再生事端,不过五日后,端王府寿宴,王太傅一家也会前往,正是个不错的时机,正巧解决了你大姐的婚事。”
话音才落,门便被人强硬的推开,沈静麟气冲冲的跑了进来:“娘,二哥怎么会被罚跪!祠堂里又阴又冷,把二哥跪坏了怎么办!”
沈静麟年岁不大,想的简单。
二哥的日子好过,他的日子便也跟着好过,自二哥扬名以后,他的地位也水涨船高,连带着父亲看他都更为喜爱。
不仅如此,二哥平素更是送了不少好东西给他,羡煞旁人,何况,他还等着二哥拿个状元回来,到时候其他府中的少爷都要求着他才行。
是以,沈静麟哪里看得下沈静安受委屈。
秦雪蓉对他招手,将他拉到身边,轻轻抚了抚他衣服上的褶皱,沉声道:“这一次,是娘轻敌,着了沈舒意的道。”
沈静麟皱起眉头,明明年岁不大,眼里却满是狠毒和戾气。
“是沈舒意干的!我去找她算账!”
说罢,沈静麟转头就要跑开,秦雪蓉连忙将他拉了回来,温声道:“你能如何算账?他是你二姐,你这般过去只会落人口舌,礼法二字便能压的死你。”
“这事娘自会替你二哥讨个公道,麟哥儿,你要记住,若日后你想护着娘亲、护着你姐姐和哥哥,你就得好好读书,只有考取了功名,你爹爹才会看重你,你说话才有人会听。”
秦雪蓉循循善诱,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沈静安是她的长子,自幼努力上进,上面又一直有沈舒寒压着,是以自己一直憋着口气,想把沈舒寒比下去。
可沈静麟不同,沈静麟是她最小的孩子,颇受家中宠溺,自幼调皮顽劣,是个坐不住的性子,更别说沉心向学。
眼见着已经快九岁,学业上却还是拿不起来,平素没少因此被沈景川训斥。
“好了好了娘,我知道的!麟儿一定努力读书、考取功名!向二哥一样,到时候给娘挣个诰命,让这满京城的太太夫人都羡慕您!”沈静麟笑嘻嘻的开口,虽不知秦雪蓉的话听进去几分,态度却是格外的好。
秦雪蓉被他气笑:“你就会拿嘴说,待过两日,你父亲便要考察你的课业,若你答的不好,当心你父亲罚你!”
一提这个,沈静麟便哭丧着个脸:“娘,你能不能不提这个?那些东西也太难了,到时候你可得帮我!”
“好了,还不温书去!”秦雪蓉板起脸来。
沈静麟吐了吐舌头,转身跑了出去。
秦雪蓉看着他的背影,轻叹了口气,沈静珍温声道:“娘也不必太过忧心,弟弟虽然顽劣,却又十足聪慧,等他再大些,自然知道轻重。”
秦雪蓉有些烦躁:“但愿如此吧。”
沈静麟出了瑞雪院后,便溜进了祠堂。
沈静安在这跪了一夜,整个人几乎都僵了,膝盖更是从最初的酸麻胀痛,到如今的几乎失去知觉。
可偏偏,父亲派的人在远处盯着,让他连偷个懒都不能。
恰在这时,棕黄色的帐帘后,探出一只脑袋:“二哥!”
沈静麟低声开口,院子里的人抬眸看了一眼,眼见是府中的小霸王沈静麟,当即收回视线,佯装没瞧见。
“麟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