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洗碗倒是难得,因为职业的原因,筒子楼的人多多少少有点怕他。
觉得记者这个职业太特殊了,离普通人太远了。
就拿省城日报来说,不少人家里都有订,在省城日报发现了邻居的名字,可想而知带来的震撼程度有多大。
就像高高在上的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有一天你发现他爱抠脚这般炸裂的割裂感。
发布这篇报道的人居然和我是一栋房子,就如同名人住进居民楼,虽然拿名人来比喻太夸张。
但就是这么一个感觉,还有上次筒子楼来了红卫兵,大家有目共睹,红卫兵居然都怕他带来的人物,可想而知林峰高的交友水平显然不是他们这些街坊邻居。
不少人不自然地和他打招呼,都是喊:“林记者洗碗啊。”
或者简单打招呼喊一句:“林记者。”
林峰高温文尔雅点头回应,他不是装,实在是叫不出名字。
记者假期少,春节就四天假期,常年几乎无休,白天在外面各个地方跑,找新闻找热点,晚上回来就直接回家里,吃完饭读读书,看看报,陪陪妻儿,偶尔去李家坐一坐,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假期的安排更加充实,要去朋友家拜访,还得挤出时间陪陪妻儿出门逛一圈,算下来他在筒子楼待的时间不长。也就和筒子楼的住户不熟了。
眼看洗完碗,林峰高端起盆子准备走。
上楼梯的时候好像看到隔壁家的女人站在他家门口鬼鬼祟祟不知道要干嘛,一看到他就跑进屋。
“那女人又想干嘛?两年过去了还不肯安分吗?”
刘兰在房间踱步,实在想不通她到底要干嘛,就怕她对孩子下黑手。
“别急。”林峰高劝慰道。
镜片隐藏了他眼神的犀利,隔壁叫阿玲的女人最好别做什么事情,不然……
“能不急吗?你说她总不会丧心病狂纵火烧家吧?煤气罐也放在外面,可别……”
刘兰越想越心慌,六神无主喃喃自语起来。
林峰高声音带着安抚的感觉,“不会的,她家还在这里,纵火她家能不被烧到?”
“要不你带阿序回家住些时间?我每天上下班她也找不到机会报复我,再说可能是我看错了,她其实在找什么东西?”
刘兰自然知道后面这句话是安慰,现在天又没黑,怎么可能看错。
“你去找亚林,我收拾东西明天就回家,今年也没回去看过爸妈,弟弟也出来工作了,妈每天一个人在家无聊,我回去陪陪她也好。”
“好。”
和刘兰一样,何清夏等林峰高走后叹了一口气。
怎么就像阴魂不散的野鬼,死缠着他们两家人不放?
“我明天去找陈明谈一谈,叫他注意阿玲的去向以及谋划。”
何清夏点点头,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刘兰没有工作随时可离开躲避,但是她有工作走不开,为了一个未知的恐惧辞掉工作显然不理智。
更何况,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能躲一辈子吗?
只要不搬家,她们就是一层楼的住户。
“妞儿要不要放去妈那里住几天?”
何清夏沉默片刻道:“容我考虑考虑。”
去乡下妞儿那么小显然是不能去,李亚林说的是石子路那边的妈。
这两年相处不亲不疏,今年开始给家里交两老的养老费这才又联系起来,那边看在钱的份上对他们倒是好了几分。
“真是见鬼了,丧心病狂的女人。”一向好脾气的何清夏忍不住骂人。
李亚林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脑子实则在快速运转,该找机会升迁顺便搬家了。
只是这个升迁的机会需要离家……
第二日刘兰大包小包带着行李离开,林闻序握住李舒月的手,依依不舍道:“记得想我。”
李舒月敷衍地点点头,林闻序也不在意,俯身抱了抱她。
“行了行了,走了阿序。”
林峰高今天特意请了假陪同去邻市,把妻儿送回家之后再赶回来。
李舒月挥了挥手,昨晚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七七八八,林峰高上门那会儿她已经睡下,后面听到讨论的声音才知道事情缘由。
她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这时候没有任何紧迫感。
何清夏开始带着李舒月上下班,离开视线三秒钟都不行,必须时时刻刻关注女儿在哪里,在干嘛。
另一方面,夫妻俩最近都不做饭,吃起食堂。
出门前仔细检查门锁,李亚林还学到了一个方法,拿一条灰色的丝线塞到门锁不显眼的地方,如果丝线掉了就说明有人进了家门。
这几天她们夫妻像搞特务的一样,精通十八种反跟踪方法,何清夏出门还带了一把小刀。
如临大敌了一阵时间,两个月过去了,刘兰都带着孩子回来了,阿玲还是没有动静。
何清夏放松的警惕,但依旧无时无刻把李舒月带在身边,孩子就是她的软肋,敌人也深知这一点。
林闻序这一次回来带了不少礼物给李舒月,一个好看的蝴蝶结发卡,一包水果糖,半包邻市的土特产,是用面粉和油炸成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