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不是为了防范于未然吧。”听沈玲这么一说,老太太揶揄道。
“理解理解,你也是为了乔敏好呢,老天爷不会怪你的。”沈玲忍着笑,顺便把生杀大权返回给了老天爷。
“行吧,下次我注意。那你们聊,我先回去了。”老太太自知待在这也不受欢迎,加上天色已晚,还是先走为妙。
“我送你吧。”沈玲说。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坐车就好了,你们忙。”老太太客气地回答。
这个沈玲说起来是乔敏的救命恩人,可她也是老太太的克星,老太太才不想要她送呢。
欧阳俏冲着老太太的背影,给沈玲点了个大大的赞:“可真有你的。乔敏还真让你给弄回来了,这老太太还真把她给送回来了,你是怎么做到的啊。”
“哈哈,无可奉告。”沈玲笑道。
“可你不告诉我,我怎么学得到呢?”欧阳俏一脸膜拜。
“有道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有些事情,当事人就是不好处理的,得靠旁边的人发力,这个不需要学的。”
不管沈玲说得如何云淡风轻,欧阳俏都佩服得五体投地。想想自己要是有她一半的智慧,日子也不会整得那么一地的鸡毛了。
好在,生活总归还是沿着正常的轨道向前。
初冬来临的时候,欧阳俏和燕子的生意越来越忙了,整个寡妇街都有些忙碌了。尽管大家年年都在喊生意越来越难做了,但年年大家都还是在努力地做。小商贩们不摆摊做生意,又还能去做什么呢?大家倒是想去坐办公室呢,可不也没人请嘛。
话说摆摊做生意虽然辛苦,但总的来说,比去工厂打工、在老家种地啥的还是要强一些的。淡季的时候可能确实赚不到钱,但旺季的时候抓住机会,收入也还是相当可观的,不然,一家老小可怎么过日子呢?
其实哪一个行业都一样:当官的儿子更容易考公;银行人的子女更容易去银行,同理,小商贩的娃更容易当小商贩,子从父业嘛。大家都知道好工作就像艾滋病,传播途径就那么几种:母婴传播、血液传播、性传播。
所以,哪怕是摆摊做买卖,外面的人想要融进去也不容易。大家都想守好自己的饭碗,不想被别人分一杯羹汤。一到生意好一些的季节,就会有人来打探摆摊的消息,商户的回答多是:现在的生意不好做。
生意不好做是真的,但别的行业也不好做。
好不容易盼到了旺季,谁还不抓紧时机呢?生意好的季节,小商贩们摊位门前的牌摊子也都失踪了,大家也不因为明里暗里抢生意吵架了。也有不多的人闲着,找不到聊天打牌的搭档,那就去找孔老师算算命。都是熟人,孔老师不收钱,只不过今天算的和昨天算的不一样,问:为何?孔老师说:命不能变,但运是会变的。
谁说不是呢?
整个冬天,寡妇街乃至整个市场忙碌着、喧闹着,寒冷的冬天却充满了人间烟火气。
因为白天忙着做生意,下了班回家还得管娃,燕子、欧阳俏、沈玲这个铁三角的交集也少了些。
燕子还好,就白天忙,下了班倒比较闲。女儿丽丽上高三住校了,伟伟上初三了。她也辅导不了他,顾城愿意管就管下。伟伟成绩不咋好,能考上重点高中的概率不大。燕子也看开了,考不上就考不上吧,到时上个技校也行。实在不行,也来个子承父业,当个鸡贩子,这年头,只要肯干,总不至于饿死。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崽儿生来会打洞。燕子文化不高,对孩子的期望值也没有那么高。孩子能出人头地固然很好,如果不能,那就过普通人的生活。年轻的时候努力多赚些钱,帮衬孩子一把,老了儿孙绕膝,享受天伦之乐也挺好的。
而且燕子发现一个问题,娃儿太能干了就都会远离自己,等老了不一定能指望得上。丽丽将来肯定是会远离自己的,那留下来一个也没啥不好,指不准将来养老还得靠身边这个不能干的呢。
养不养老的,不管那么多先,最怕的是儿子在大城市混,混得二不跨五。成家吧,买不起大城市的房子,毕竟大城市房子贵,就算父母不吃不喝也帮不上忙。回来吧,孩子肯定又不心甘。这些个文化人不老是说什么故乡装不下肉身,他乡住不下灵魂嘛。那这一蹉跎,娃儿年龄大了,反倒连成家立业都耽误了,那太不值当了。
燕子村里就有一个这样的大学生,当年洪城的高考状元,考上的是北京大学。那个场景燕子直到今天燕子都依然清晰地记得,真的,太风光了,当时很多人都羡慕得热泪盈眶。洪城市政府拉着横幅在街上敲锣打鼓地庆祝了三天,那可是整个洪城的骄傲啊。那几天,状元郎家里的亲朋络绎不绝,估计他爸妈脸都笑疼了,能不笑吗?那可是家里的骄傲,光宗耀祖呢!
后来,状元郎毕业了,进了北京一家很大的报社,算是真正实现了阶层的跨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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