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离……”
他含含糊糊道。
姜映梨迟疑,“你是觉得这是有人故意给侯爷使绊子?在这样重要的时刻?”
焦斜:“……东家以为黑山寨为何会存在?”
“愿闻其详。”
“各地匪寨不少,莫过于前些年天灾频发,老百姓活不下去,自是有落草为寇,谋求生路的。”
“但黑山寨算是最悠久的寨子了,”顿了顿,焦斜见她望来,解释道,“我虽为奴,但到底也听主子们私下讨论过这些的。”
“据说,黑山寨的那位当家,来路也不凡。初始是有人提议过剿匪的,但自八年前围剿过一轮后,那位建议的官员全家也遭了灭门后,就再不曾有人妄言提意见了。”
姜映梨秒懂。
她刚要说话,焦斜骤然脸色一变,站到她身前,警惕的左右张望。
“怎么了?”
“有杀气。”焦斜凝眸,但周遭处处都是暴雨后带来的黑暗,一时间根本寻不到任何线索。
“我先护送您回去。”
姜映梨闻言,敏感地朝着不远处的一处帐篷望去,只看到几个民夫扎堆在帐篷门口烤火。
“……好。”
她收回视线,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地从角落里离开,焦斜点燃了灯笼,护着姜映梨离去。
半晌,从不远处的帐篷后转出两个穿着短打的男子,两人的脸都涂得脏兮兮的,头发也凌乱地支棱着。
但饶是如此,依旧可以从宽面高额,挺鼻浓眉,看出其中那人优越的骨相。
“那人好生敏锐啊!但瞧他穿着打扮,并不像军中人。那位姜大夫,倒是寻了条好狗啊!”
说话的是方焕,他穿着耐脏的灰蓝色葛布短打,整个人看起来充满了朴实无华的农夫气质。
倒是站在他身侧的周羡,哪怕穿着同样打满补丁的短打,依旧挺拔俊朗。
“三当……咳咳,三郎,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方焕眼含忧愁,“我倒是打探到了阿三他们的下落了。但他们周围戒备很是森严,而且挨着主帅营,旁边还有两位副将亲自看守。”
“现在又下雨,连烧粮草这招都用不上。难道还指望那水涨上来,冲垮这营地吗?”
他忍不住叹气,“你看,连给战马下巴豆粉,喂脏水也不见他们乱阵脚。那姓萧的,手段可真狠辣啊!短短的时间就控制了局面。”
本来他们利用暴雨天,处处都乱糟糟的,偷摸着混入了民夫营。
这士兵是不好冒充的,毕竟有屯长司马等,混入生面孔就很容易暴露。
但出征肯定会有民夫,这些民夫有些是被征来徭役的,有些则是主动来的,可以得些钱财。
所以,他们就顺势混入其中,就像是两滴水融入大海,并没有惹起太大的主意。
周羡性子豁达,他很轻易地用些上好的烧酒和烤鸡收买了看守马厩的士兵,趁着对方跟周羡大吃大喝之际,方焕就对战马下了些小玩意儿。
他们是打听过军中不是铁板一块,本意是想借着雷霆暴雨,再加上频发的病症,激起军愤,起些懈怠心思,从而引起士气,最好能做些妖,让大家都以为征讨黑山贼是逆天。
这样的手段虽不高明,但对于心理脆弱的人来说却挺好用的。
然而萧疏隐也不走寻常路,他直接将那两个士兵杀了,以儆效尤,甚至未免病症扩散,拿了大夫来治。
雷霆手腕镇住了本来还在闹幺蛾子的李将军等人,也获得了暂时的时间去治马。
但马也没那么治,他们正看热闹,想着下一步如何走,就碰到姜映梨和萧疏隐私下这波碰面交易。
萧疏隐是不欲将姜映梨拉入军中的争斗,故而将她摘了出去。
他们两个躲在这后头看了个正着,若非是方焕泄了些杀气,也不会引起焦斜的在意。
周羡冷冷道:“若非有些本事,如何会被派来清剿咱们。”
他虽没接触过太多,但他也清楚,大哥背后肯定是有其他人的,不然他们黑山寨如何能逍遥这般多年,前些年燕北城附近的一个小山寨就轻而易举地被攻破了。
唯独他们黑山寨,还安全存活。
当然若非江魁总是乱搞事,惹人耳目,可能也不会来此横祸。
“也是……”方焕捏着下巴颔首,见他的目光一直往那看不清面目的女子张望,对方的身影已经逐渐被雨幕吞没。
他好奇道:“这军队里竟还有除却健妇以外的女子,看着也不像是来代替徭役的……还有,三郎你认识她吗?怎么一直看?人都走远了呢!”
周羡收回目光,冷淡道,“如果救不了阿三他们,若是拿住她,兴许也能掰回半程。”
“何意?”方焕不解。
“她就是姜映梨。”周羡拍了拍胳膊上沾着的雨珠。
“她?”方焕惊讶,“不是说她成亲了吗?我看她刚才跟那主将好似很亲近的模样啊!”
周羡若有所思,“是嘛!我先出去一会儿,你注意安全。”
说完,他就遁入黑暗中,方焕甚至都来不及出声。
“……那么急作甚!”
方焕其实很是捉摸不透周羡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