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雪娇第二天就知道了之前家属院传的那些闲话。
怕女儿难受,吴丽安慰她,“娇娇,你别生气,那些长舌妇,一天天闲得没事干,就知道编排人。”
宋雪娇心里呕得很,长舌妇固然可恶,也怪她爸打电话的时候不注意,还让人听了去。
好在过去一段时间,话题也没那么火热,不然她出门都嫌丢人。
“都怪那个周老头,那么大年纪了,嘴巴还那么碎。”
那次打电话的事情,宋大海再也没给宋雪娇打过电话,有事情也是发电报。
宋雪娇也不是啥孝顺的闺女,没事也不会给家里打电话,打的多了,她父母还心疼电话费呢?
在首都上学,宋雪娇利用周末给学生做家教,也挣了一百多块钱。
八十年代,能请家教的都是有钱人家,宋雪娇这样的大学生,课时费有五块钱,要是京师大的学生课时费能给到八到十元,京北师范学院还是要差一些儿。
五块钱的课时费,宋雪娇已经很满意了,周末辅导两个课时,就能挣十块钱,够她大半个月伙食费了。
运气好的话,家教的活多,一个礼拜能挣三十多块呢?
她爸去厂里做临时工,干一天才两块钱工资,就这还那么多人挤破脑袋抢着干。
还是大学生金贵,宋雪娇考上大学,自诩高人一等。
“妈,快过年了,我带你去买几件衣服。”
那些长舌妇为啥会编排她,她考上了大学,一方面那些人嫉妒,心里还不知怎么冒酸水呢?
另一方面还不是看不起她们家,宋雪娇看着母亲身上的衣服,虽然不是打补丁的破衣服,整体也洗得发白,一看就是有些年头的旧衣服。
城里人最看不起乡下人,在农村就不一样了,大家都是泥腿子,谁又笑话谁。
先进罗衣后进人,先进皮囊后进魂;这是多少人的想法。
一听说要带自己买新衣服,吴丽连忙摆手,“花那钱干啥,闺女,你把钱留着在学校吃点好的,在外面上学,咋也要吃饱,不要舍不得吃,舍不得喝,要把自己照顾好。”
谁不想穿新衣服,吴丽当然想,女儿上大学,家里还欠着饥荒,都快过年了,饥荒还不上,再花钱买新衣服,让借钱给他们的邻居咋想。
这话说得宋雪娇心里发酸,有时候她不止一次想,和顾承泽分手,真的对吗?
和顾承泽谈对象的时候,家里的日子好过不少,那男人舍得给她花钱,对她父母也不错。
不过现在也不是想那些的时候,就算顾承泽为了她离婚,她也不可能和一个二婚男在一起。
“妈,很快都过年了,咱们要是回老家,你和爸还穿一身旧衣服,村里人得多笑话你们!”
宋大海虽然带着老婆孩子进城打工,过年还是会回乡下,买点东西回去看看长辈,今年宋雪娇又考上大学,过年的时候当然要在乡下好好炫耀一番。
宋大海那人最要面子,每年回家都要给家人扯布做身新衣服,打扮得板板正正,村里人还说他在外面发了财呢?
宋大海又一脸谦虚,“哪里,哪里,就是混口饭吃,城里人的钱不好挣呀!”
这话倒是真的,泥腿子到城里讨生活,各种辛酸,只有自己知道。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大家也是面上说点宋家人爱听的话,私底下谁不说宋大海打肿脸充胖子。
一听女儿这么说,吴丽有些犹豫。
宋雪娇想着还要让她妈多在家属院宣扬一下她的本事,她有自己的盘算。
“妈,你就别想那么多了,我已经能赚钱,我是师范学院的学生,周末会给一些初中生做家教,就是辅导功课。”
怕她妈听不懂,宋雪娇连忙解释,“课时费就有五块钱呢?有时候运气好,学生多,一个月能挣七八十呢?”
这话水分很大,也不是每个礼拜都有家教的活。
不像京师大的学生,本身名气就高,家长更愿意选择京师大的学生给孩子辅导。
吴丽一听她闺女做个家教,一个月能挣七八十块,乖乖,她女儿也太厉害了。
丈夫出去打零工,也不是每天都有活,一个月能挣五十块就不错了。
“娇娇,你真棒!”
被母亲夸奖,宋雪娇的虚荣心也达到极点。
可惜她家不在首都,京北的家长更注重小孩的教育,寒暑假都是做家教的高峰期。
也不知河山市有没有家长请人做家教。
“不过买衣服就算了,还是买点布,咱们自己做衣服,那样多合算呀!”
这时候勤劳的劳动人民,都有一双巧手,自己做衣服,做鞋袜。
也不讲究款式。
宋雪娇蹙眉,以前她也穿她妈扯布做的衣服,现在去了首都,更多是在服装店买衣服。
服装店的衣服,就是比她妈妈自己用缝纫机做的好看。
“妈,都和你说了,我能挣钱,扯布,你还要辛苦做,多受累,我们去买新衣服。”
当然要买新衣服,还要多买两件。
到时候让她妈妈说给家属院那些长舌妇,她在大学里得了奖学金和做家教挣的课时费给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