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风众人最后还是同意了余渡的计划,愿意用他们这扇门,尝试推动律法修订,用社会大众来决定权无暇的结局。
之后的事,就只能交给执行官们了。
最后一人踏出门,在门口挥手告别的德风成员们,连带着诡门,一并消散了
长长的星空走廊内,银河璀璨,是从未改变过的风景。
此刻,权无暇一身青紫,满头大包,陷入了昏迷,倒不是因为没有救活,而是救活以后,他又被德风人反复锤了好几遍,然后喂了几颗奇怪丹药,活过来,接着打。
一直锤到游戏都看不下去,地动山摇,催促玩家们赶紧滚蛋,他们才收手放人。
霍浒走在最前方带路,仁爱众人抬着昏迷的权无暇走在中间,江愿跟余渡走在人群末端,像两只护羊的牧羊犬。
江愿看着前面昏迷不醒的权无暇,问余渡道:
“你说小权自杀,是为了逃避审判,还是为了继续跟玉斯年纠缠?”
余渡:“权无暇不怕被审判。”
那就是后者了。
江愿摸起下巴:“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我搞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要这么执着于这份仇恨?”
余渡淡淡道:“因为这份无望的执念埋藏太久,成了习惯,改不了,也不想改。”
一语中的,江愿茅塞顿开:“渡渡,好懂啊。”
“你只是关心则乱。”
他说到这里,压低嗓音,在江愿耳边轻声道:“主人十窍通九,唯有感情这窍,差了点。”
感觉像是在哄小孩儿,江愿仍是被余渡夸得美滋滋的,但仔细一想十窍通九?
“你是在说我对感情一窍不通!?”
“没有。”
“你小子。”江愿笑着用胳膊捅了捅他。
走在泛着微光的石板路上,两人不约而同的放慢脚步,渐渐跟前面大部队拉开距离。
他们心里清楚,走出最前方的那扇门,就要分道扬镳了。
现在走一步,少一步,再走一步,就再少一步。
江愿想起自己刚进这扇门时,还一心只想着混出去,现在这种感觉,被另外一种更充实的情绪给冲淡了。
但这充实情绪,马上就要消失了。
哎,分别总是最难的。
但这位忠诚的信徒还有大好未来,必须好好珍惜。
侧头,发现余渡也正看着他。
“出了这扇门,你就要走了。”余渡陈述事实,语气空落落的,字里行间都是不舍。
“嗯”
江愿挠着脸颊,费劲的组织着告别的话:
“小鱼儿说实话,你是目前还在我身边,唯一的,也是最厉害的信徒,这么说虽然有点肉麻不过”
星空走廊内,白发男人面带微笑,看着青年紫眸,难得认真道:
“能遇到你,是我的幸运。”
闻言,黑缎般的长发下,余渡阴郁的面容染上一层薄红,再看深点,似乎还有粉色小花在他脑袋后的背景墙上旋转。
铺垫完毕,江愿准备转折:“但是”
突然,前方传来一道重物砸地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咚-----”
他纳闷儿看向前方:“又有什么新幺蛾子了?”
按理说,这段路程没有怪物,是游戏里最安全的环节,应该不会发生怪事。
可他的倒霉体质总是能带来意外。
余渡下意识上前一步,护在江愿身前,喊道:“霍浒!”
无人回应。
接着,道路最前方,人群就像多米诺骨牌一般,接连倒地,腾出条窄路,幽深黑暗中,一根艳红长绫游龙般蹿来!
幽涩异香侵入鼻腔,余渡心道不好,招出一颗浮泡,想罩住红绫,隔绝气味。
这绫却一个回转,又飞了回去!
青年甩手召出灾幻法杖,斥道:“谁!”
熟悉女声笑意盈盈:“呵呵呵,不愧是浮梦游师,连我这殆级的情迷香水都迷不倒。”
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机关枪般的“嗒嗒”响动。
凹凸有致的红粉花裙女郎,越过被香水迷晕的人群,从最前方缓缓走来。
不同之前的窈窕妖艳,现在的她气质一变,飒爽非凡。
江愿咽了咽口水,额角滑落一滴冷汗。
性感红唇张合,铿锵有力的,念出了一段令江愿无地自容到想钻地缝的中二口号:
“天父已死,愿主曜世,”
“怜人无量,度厄无类,”
“末法福音,赎赦万民!”
莹子曦右手捂心口,左手后背,单膝跪倒在江愿面前,昂首挺胸,姿态虔诚,眼里的狂热与迷恋,不输给本场游戏内的任何一个疯子。
“我隐藏身份多年,终于等到圣主回归!重临末法!”
她激动不已,说出了深藏已久的心声。
江愿之前不祥的预感果然应验,捂脸道:“你还真是个信徒啊!”
余渡站在旁边,黑云罩顶,神情是前所未有的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