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谨言说着,嗓音就哽咽了,沈思语泪水直接就掉了下来,她现在受不得,顾谨言和自己说这些话。
顾谨言抱着她,“哭啥哭,爸爸看到,会难过的,他不希望我们哭的。”
沈思语死死咬住唇瓣,“好,我们不哭,不哭。”
顾谨言点头,“对,不哭,爸爸希望我们笑的,我们就笑给爸爸看,好不好。”
“好,我们笑给老师看。”沈思语和顾谨言各自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爸爸留下一封信给你,之前我不知道,后来整理他遗物的时候才发现的。”
顾谨言走到书架前,从最上面抽出一本书,翻开书页,里面夹着一封纯白色的信封。
顾谨言把那封信递给沈思语,“打开看看,爸爸和你说了什么。”
沈思语红肿的眼睛内又氤氲上了一层雾气,她最近总是忍不住想哭,尤其是面对着顾谨言的时候。
她宁愿顾谨言打她骂她,可是顾谨言没有,顾谨言还要安慰她,就是生怕她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发生这种事情,作为当事人自己本身已经很难受了,更何况,沈思语差点也醒不过来了。
也许,真的是父亲在天之
灵,保佑着让沈思语醒过来了。
沈思语拿着信封的手指一直在颤抖,信封上老师的字迹一如既往的熟悉和亲切,见字如见人。
沈思语又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老师时候的场景,那日温君炎把她带到老师在国的展厅,带着她参观老师的木雕作品。
当时沈思语就被震撼了,她从没想过,一根简简单单的木头,也能让人如此震撼。
那个时候的她,已经有了重度抑郁的征兆,温君炎把她带去看顾大师的展览,就是想让沈思语能给自己找个寄托。
沈思语看完后,顾大师就出现了,似乎是温君炎提前和顾大师说好的,顾大师打量了她很久,然后才把人带去自己的办公室。
“叫思语是吧!”顾大师和蔼可亲,慈爱的眼睛里全是善意。
沈思语点头,“是,老师我叫沈思语。”
“来,看看这块木头,然后告诉我,你想把它变成什么。”
沈思语当时脑海里面想的,就是自己被打掉的那个血肉模糊的孩子。如果她的孩子还在,一定很漂亮很乖巧了。
沈思语眼睛红了,顾大师伸手轻轻拍了拍她,“来,老师给你变个魔术。”
说
着,顾大师拿起刻刀,快速的在木头上雕刻起来了,短短十分钟后,一个精雕细琢的小人儿就出现在了沈思语面前。
“这是我儿子小时候,我从他还小的时候就开始雕刻他了,现在我闭着眼睛,也能刻出来。”
“送给你。”
沈思语惊讶的看着顾大师,随后急忙摆手,“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想不想拜我为师,让一块块木头在你手里具有生命,它们鲜活起来,让你自己具有一定的人生价值。”
顾大师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灼灼发亮的盯着沈思语,“好孩子,老师一直希望找个人,和老师一样喜欢上木雕,你愿意吗?”
沈思语清楚的记得,自己当时眼里就有了泪花,她从小到大,杜雅琴从没这么温和的和她说过话。
温霆生有时候对她好,有时候又对她不好,她几乎都不敢想,自己这一生会过成什么样。
顾大师一直没有催她,就是用那种温和鼓励的眼神看着她,直到温君炎上前,做主替她拜下了老师。
自从那天之后,顾大师就让沈思语把之前做的那些兼职全部都辞了,一心一意的她带在身边,让她从
最基础的知识学起。
更是手把手的教她每一道工序,怎么把握力度,怎么分析材料,什么木材适合什么样的作品。
手把手的带着沈思语,直到她能独立完成自己的作品,成为一名出色的木雕师,然后独当一面。
想起过去顾大师对自己的种种,沈思语早已泪流满面。
泪眼模糊了双眼,她盯着那封信,仿佛看到了老师在对着自己笑。
“傻丫头,哭什么呀!老师的日子本来也不长了,不做手术也不过是在挨时间罢了。”
“老师。”沈思语伸出手,眼前老师的脸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老师,老师。”沈思语喊出声,“你别走,你别走。”
顾谨言一把握住沈思语的手,“思语,爸爸没有回来,你出现幻觉了。”
沈思语泣不成声,顾谨言又何尝不是,他单独呆在这间卧室的时候,已经无数次看到自己的父亲出现。
然后拼命喊拼命想要抓住爸爸的手,却才惊讶的发现不过是幻觉一场。
陆寒尘在楼下,不时抬起手腕看一下时间,沈思语和顾谨言上楼很久了,要说什么至于呆那么久吗?
可他一直在强忍着想要冲上楼的
冲动,顾谨言不是其他人,他和顾大师是沈思语最艰难时刻的亲人。
顾谨言和顾大师,早已是沈思语的至亲了。
他不能冲动,就算在怎么担心沈思语和顾谨言,他也需要给两人时间。
许久之后,顾谨言才抱着沈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