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诗诗苦笑:“我睡不着了。”
sniper先生道:“……我也是。”
午夜,两个失眠的人,似乎真的是个聊天的好时机。
sniper先生随口问道:“诗诗,能跟我说说,你在英国的三年都是怎么过的吗?”
温诗诗舔了舔唇,说的云淡风轻:“也没什么,就是念书,然后打工,学校宿舍还有打工的地方,三点一线,生活的很枯燥。这样的日子跟我从前没什么不同,所以做起来驾轻就熟,一点都不觉得苦,甚至还觉得很充实。因为我的时间全都被安排的满满当当的,这让我觉得人生很有意义。”
sniper先生点了点头:“你从来都是勤快的。”
“也不是勤快吧,应该就是劳碌命,从前是为了孙思静劳碌,去了英国之后可以为自己的前途而忙碌,反而觉得很幸福。”
“在牛津吗?”
“剑桥,”温诗诗道:“原本想去牛津的,但是觉得剑桥的建筑学好一些,尽管学费更贵,但我还是选择了剑桥。”
sniper先生赞同的点头:“没错,你的选择很正确。”
温诗诗苦笑一声:“其实也并不算很正确,剑桥的学费高昂的离谱,我必须要每天去打工才行,
而且你知道的,学建筑学是个很费钱的学科,需要买画板炭笔等等,这些额外的支出经常让我焦头烂额疲于奔命。”
“陆骁……他没有给予你帮助吗?”
温诗诗说起这件事只觉得好笑:“帮了,但是我跟他非亲非故的,不能要他的钱。陆骁气得骂我轴,骂我死板。可能我就是死板吧,有些事情有自己的原则,我自己能解决的事情,绝对不会接受其他人的帮助。”
sniper先生勾了勾唇角:“这么说来,我应该很幸运。三年前我们初遇在希尔顿酒店的时候,你接受了我的帮助。”
“我那个时候是没办法啊,我大舅要做手术,一下子要拿出几十万,我哪儿来的那么多钱?”温诗诗道:“我后来也再反思,如果当初我没有接受你的帮助,没有救大舅的话,或许他之后就不会知道自己疼爱的二十多年的女儿为了保住自己的名誉一次又一次地想要害死他。让他带着美好的遗憾离开,或许也不是一件坏事。总好过彻底见识过前妻和不孝女的嘴脸之后,被伤害的体无完肤,最后受尽折磨才郁郁而终。”
sniper先生道:“他不是郁郁而终的,他走的没有痛苦。”
温诗诗抬
头看他。
大舅去世的时候,她没能来得及回国,她以为是小舅舅一手操办的。
原来……他也在的吗?
“我见过你大舅最后一面,”sniper先生说:“我已经换了一副脸孔,他认不出我。”
温诗诗不由得坐直了身体,急急问道:“然后呢?大舅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没有,”他说:“他走的很快。”
温诗诗咬住唇,心都揪成了一团。
“诗诗,当时那个状态,他走了,才是解脱。”
“是我的错……”
“跟你无关,这一切都是李素丽和孙思静造成的,跟你毫无关系。”
温诗诗抑制不住,泪水大颗大颗的滑落:“可是大舅辛苦养育我,他最后走的时候我都没在身边……”
sniper先生握住她的手,在掌心握了握,给她力量和温暖:“他不会怪你的,或许……他以为你已经去了天堂,很想念你,所以想要去看看你在天堂里过得好不好。”
这句话就像是一把锥子,直接刺中了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整个心像是被泡在酸水里面,难受的无以复加,偏偏她却无法大声哭出来,只有泪水顺着脸颊不停的下滑,滴在两个人交握的手背上。
“诗诗……”
“
我没事……”她抹了一把脸,满手都是水泽:“明天让dyn过来陪你好吗?我想去看看大舅。”
sniper先生道:“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你好好休养。”
“我只是休养喉咙而已,不需要卧床。”sniper先生道:“我是温诗诗的丈夫,理应去看看养大了她的人。”
他说的是“温诗诗”,不是“米兰达”,似乎是在故意强调什么,又或许是在给自己提醒。
温诗诗早已经不复存在,连带着他们过去的关系也彻底化为乌有。
至于现在,他给足了空间,让米兰达自己选择。
这就是他。
熟悉的他。
总是温柔地把一切退路都摆在她面前,她想怎么走就怎么走,无论什么结果,他都在身后。
她活了快三十年,这样安心和自由的感觉,只有sniper先生给过她。
“明天……”温诗诗抬头问他:“你不用去公司吗?”
“公司的事情有周大鲲在,业务专业有猴子,还有dyn,不用我事事亲临。”
温诗诗没说话,他一向是最周到的,不需要她再多操心。
“诗诗,不要难过,爱你的人都不希望看到你难过。”
“我不难过。”温诗诗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