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在书房里坐着。
出去大半个月,公司早已积压了一堆公务。
虽然累,可因为时差原因,这会儿也睡不着。
而出于某种微妙别扭的心理,他也不想跟那个女人打交道,索性来书房办公。
可他避而不见,不代表林楚楚就会听之任之。
房间门被敲响,他握笔的手倏然一惊,还没回应,房门已经被缓缓推开。
抬起的眼眸同门口的女人正面对上,他神色淡漠,不发一语,片刻后低头继续办公。
可只有他自己清楚,心里早已乱作一团,那些文件数据落在眼底就像火星文一样,看不懂深意了。
林楚楚见他还端着,心里无奈地笑了笑,默默走过去。
“你打算一直躲着我,今晚就不回房了吗?”女人站定,温和地问。
顾宴处变不惊,平静地道:“公务积压太多,我忙完再睡。”
林楚楚勾唇,只觉得这人别扭的可笑,又……可爱。
她沉默了两秒,没再回应,而是直接探身过去,一把将文件抽起来,合上。
“你做什么?!”顾宴一愣,抬眸看向她,脸色不悦。
“睡觉去!”
“我还不困,你先去休息,不用管我。”
男人一把拽回文件,又要打开
。
可是动作慢了一步。
他刚抢回,林楚楚就动作更大地拽了回来。
不过这回不小心,弄疼了掌心的伤,顿时动作一顿,脸色也明显僵住。
顾宴盯着她,眉心微微一紧,关心的话就在嘴边,可又被吞回去。
“你去休息吧,我处理完这些工作会去睡觉的。”他再次开口时,声音还是温软了几分。
林楚楚跟他牟上了,等手上的疼痛渐渐过去,便直接绕过办公桌,走到他身后。
他还坐在轮椅上,方便了女人“耍混”。
林楚楚握住轮椅把手,方向一转,便把他推出了办公桌后。
“我手上腿上都是伤,你要是想让我疼,就尽管挣扎,你若是还有点良心,就乖乖坐着!”
顾宴的确是要发火的,可还没开口,就被他先发制人了。
心里郁结着一团气焰,想爆发,又顾及着她的“惨状”,可不爆发,又憋的自己难受。
就在这种无声的抗议中,林楚楚忍着手心的疼把人推回了主卧。
大床旁边,林楚楚松开轮椅,掌心的疼到底还是忍不住了,她“嘶嘶”倒吸冷气,缓缓在床边坐下。
顾宴忍得一口钢牙都快咬碎,可看着她小心翼翼揭开手上纱布,那些怒火
再次奇迹般熄灭。
他想到在机场时,这傻女人猛地蹲下去抱女儿——膝盖上的伤肯定裂开了。
那种皮肉伤,虽然算不上严重,可血痂猛地迸裂,也是火烧火燎的疼。
她掌心的伤亦是一样。
房间里安安静静,林楚楚揭开纱布——果然,掌心又血红一片了。
顾宴是不想理的,甚至心里还蹦出“活该”两字,可当看到她紧蹙的眉,微微颤抖的手,到底还是心软了。
“你这要重新上药包扎。”他低声说。
林楚楚横了眼,没好气,“我知道!”
气冲冲的三个字,倒把顾宴吓得一愣,眸光深深地盯着她。
林楚楚把两手纱布都拆了,自己对着掌心吹啊吹。
顾宴看着,忍不住,又说:“你以为自己吹的是仙气?吹吹就能好了?”
林楚楚低着头的,闻言没抬头,但是眼眸抬起。
那双大眼睛顿时给人圆溜溜的感觉,黑白分明,光芒锐利。
顾宴不知道她又要说什么,但抢在她开口前,率先说道:“药带了没?”
林楚楚瞅着他,没说话。
男人又问:“你行李呢?”
楚楚明白过来了,抬头下颌一点:“衣帽间里。”
顾宴顺着她点头的方向看过去,神
色明显有异。
谁允许她把东西直接搬进主卧的?
林楚楚看到他脸上的神色,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做为一一的爸爸妈妈,我们若是不睡在一起,也说不过去。放心,你伤没好,我也不会对你做什么。”
这话若从一个男人嘴里说出,会显得很霸道,很an。
可是从女人说出……
那字里行间便是满满的流氓味儿。
果然,顾宴的神色变得极其复杂,满脸都是一言难尽。
可林楚楚一副“我就是没皮没脸”的样子,叫他千言万语如鲠在喉,一句话都说不出。
片刻的对峙后,男人自己转着轮椅去到衣帽间那边。
很快又回来,腿上放着一个系紧的塑料袋。
回到床边,他冷着脸一声不吭,打开塑料袋取出药膏跟纱布,默默地帮她重新抹药。
不过,动作不怎么温柔。
林楚楚忍着疼,不理会,盯着他看了会儿,关心问道:“你回来检查身体没?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检查了,挺好。”
“哦,那你也不能劳累,总是受伤受伤的,若不能调养好,落下病根以后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