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的伤势在慢慢恢复着,可公司项目的推进却持续艰难。
而且,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蓄意谋杀,明明谁都心知肚明,可就是找不到关键证据,最后只是肇事司机顶了罪。
杰克曾带人跟杀手当街持枪对峙的证据,居然就诡异神奇地不见了。
“表哥,事实已经证明,这破地方就是官官相护沆瀣一气,我们就算有理,最后也捞不着正义。大使馆的工作人员这几天也一直在帮我们争取,最好的结果也就是把项目转让给他们,我们收取专利费。”
严白带来最近谈判的结果,言辞间依然希望顾宴能放弃最初的执着,舍弃掉这边的利益。
话落,见病床上的人没有反应,严白又默默地看向林楚楚,示意她继续劝说。
这个主意本来就是楚楚最先提出的,她当然希望顾宴能早点舍弃,保员工平安,也好让他们早日平安回国。
即便严白不给她递眼色,她也要劝说的。
“阿宴……”当着严白的面,她在病床边坐下,握住男人的手,语调温温浅浅,“我知道,你向来是宁折不挠,可这次情况特殊,我们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是且退一步吧。”
“医生说,你
的身体再调养几天,就能启程回国了。一一每天都盼着我们回去,想念得紧,我们早点回家好不好?”
她温柔地握着他的手,即便男人脸色冷肃,她也还是柔情似水。
顾宴对外是软硬不吃,可在林楚楚面前,情绪多少还是有所波动的。
这几天,她一直任劳任怨地照顾自己。
知道他吃不惯当地的食物,便在医院附近租了房子,想办法给他做中餐,煲汤。
夜里,她也一直守在病房。
他这儿一有动静,她便马上醒来关心询问。
若说心里曾有过恨,此时,也早就被化解了。
利益得失,他在乎吗?
其实他向来不怎么看重,只是不愿忍气吞声,凡事都要挣个赢面。
何况这次的事,本就是对方欺人太甚!
放着过去几年,他肯定不论付出多大代价,也要跟对方拼个胜负。
可如今——
想着为他一心一意的女人,想着家里日日念叨的孩子,他的心态终究变了。
人一旦有了爱,也就有了软肋,心肠便自然而然地温柔软化下来。
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不是公司,不是利益,不是财富,也不是名望。
而是,普通人都想拥有的——老
婆、孩子、热炕头……
顾宴在脑海里缓缓过滤了下最近发生的事,终于,放弃了最初的执念。
“好……按你们说的做,去谈转让协议,尽量争取我们的合法权益,这边的同事,安排好善后问题,连带家属一起,回国安置。”顾宴语调低沉,眼眸看向严白跟冯源,郑重交代。
林楚楚心里蓦然松懈,脸上露出笑来。
可顾宴根本不看她,神色反而更加冰冷。
严白跟冯源这些天一直绷着神经,见顾宴终于肯改变主意,两人对视了眼,也面露喜色。
继而,冯源将几份文件拿过来,上前道:“顾总,其实协议我们都拟定的差不多了,您过目一下,有什么问题我再去跟律师商量。”
顾宴接过文件,打开来看。
林楚楚知道他们要谈公事,也不便在旁边杵着,便转身走开。
几人聊了大约半小时,严白跟冯源匆匆离去,她才又回到病床边。
想着事情终于有了解决,她整个人的状态都不一样了,坐在床边,怔怔地盯着男人。
顾宴坐了许久,又与人交谈,体力不支,冷峻的眉宇间明显露出疲惫。
见女人一直莫名其妙地盯着他,他再冷脸也不好装作视
而不见,只好淡淡斜睨了下,不温不火地开口:“你看着我做什么。”
林楚楚笑,身体前倾,一手托着腮,“就想看看,怎么,还不给人看?”
“……”顾宴懒得搭理。
自从那天强吻之后,这几天她明显得寸进尺起来。
只要他给点好脸色,这女人马上就能开染坊。
见男人闭上眼,一副准备睡觉的样子,林楚楚也没再打扰。
只是,玲珑身段悄然倾身向前,托在腮边的手落下,握住他冷硬有力的手指。
那双刚刚合上的眼眸,突然又睁开。
林楚楚看到,莞尔一笑,微微耸肩道:“你继续睡,我不打扰你。”
顾宴落下眸光,盯着两人交握的手。
那意思分明在说,你这样还不是打扰?
她也垂眸看了眼,嘴角笑意加大,不过没有把手松开,反而握得更紧。
“我就想握着你的手,你不用理我。”
既然她这么说,顾宴又不想给她开染坊的机会,索性不理会,转过头去继续闭上眼。
林楚楚瞧着他英俊迷人的侧颜,心里一片坦然,那种苦尽甘来的滋味涤荡着五脏六腑,让她的话匣子怎么也关不住。
“阿宴,谢谢你……”
顾宴未予理会。
她也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