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到宴墨轩,顾宴接了通电话,神色大变。
“好,我马上过去。”
林楚楚听他语调紧绷,看来是出了什么事,下意识看了他一眼。
顾宴收起手机,看向她,她立刻又撇开视线。
“走吧,我陪你回房。”
他转身揽住女人的细腰,带着她走向卧室。
“我有事出去趟,你在家乖乖的。”开了卧室门,男人揽着她的那只手暗暗一用力,把她送进去,浅声交代。
林楚楚闻言转身,看着准备离开的男人,突然问道:“顾宴,你真觉得……你能一直困着我吗?”
男人身形一僵,回过头来,看着她,英俊硬朗的那张脸划过一瞬困惑,继而眼眸闪烁出锋锐的光:“怎么,你想到怎么逃离了?”
“不——”她摇了摇头,语调还是不徐不疾,“我可以一辈子都在你身边,直到……死。”
那个“死”字,她稍稍停顿,说的轻缓而决绝。
顾宴突然明白了什么,脸色骇然惊悚。
“楚楚!”他大步走回,双手握住她的肩,眼眸急速收缩,“你不要乱来,否则你知道后果的。”
她用力睁开眼睑,漂亮如琉璃般的眸子蒙着一层水雾,定定地注视着他:“后果是什么
?让我妈跟我姐,一同陪葬吗?”
“你不要逼我。”
“是你在逼我。”
林楚楚没有挥开他的手,任由他用力握着。
眼眸中的水雾越来越浓,很快凝聚成泪滴,她深深吸了口气,“顾宴,算我求你,放我走,好不好?求你……”
她颤抖痛苦地呢喃求饶,身体渐渐下滑,膝盖打弯,落在地板上。
她……下跪了。
顾宴惊得失去所有反应,双手落空,视线随着她缓缓下移,停在她脸颊上凌乱的痛楚上。
她居然下跪!
求他放手!
心,突然痛到痉挛,僵在半空的手剧烈颤抖起来。
他也缓缓矮身下来,活动尚未完全自如的双腿渐渐弯曲。
最后,单膝跪地,双手重新捉住了女人的肩膀。
“楚楚……给我时间,我会证明清白的。我们这一路走来,这么得难,你舍得就这样放弃吗?别告诉我,你不爱我……”
她摇头,泪如泉涌。
时至今日,爱与不爱有什么区别?
他们之间掺杂了太多太多,将两人间的爱早已埋葬。
手机又响,还是刚才那通电话的延续。
他看着手机没有接通,只是清醒了几分,将手机放回后,双手穿过女人身下,一把打横抱起
。
将她小心温柔地放回床上,顾宴重重吻了吻她的手,“我有急事要去医院,你乖乖地,等我回来,我们好好谈谈。”
林楚楚没说话,哭到几近窒息。
顾宴匆匆在她发顶一吻,咬咬牙,起身离去。
晚上,梅姨叫她吃饭,没有动静。
无奈,只好把饭菜送进房间。
可一小时后,当梅姨进来收拾碗筷时,却发现饭菜丝毫未动。
而床榻上,女人卷成一团缩在被子里,孤零零,凄凉寥落。
梅姨在心里无奈地叹息了声,将冷掉的饭菜收拾出去,给顾宴打了电话。
“先生,太太没吃晚餐。”
此时,还在医院守着的顾宴,神色疲倦,眉心紧蹙。
“她在做什么?”
“一直睡着。”
“嗯,知道了,你多进去看看她,有情况及时跟我说。”
“好。”
挂了电话,顾宴看向手术室,心被两只手疯狂拉扯着。
爷爷原本已经转出了icu,恢复还算可以。
却不料,卢晶然白天乘人不备混进来,在爷爷病床前一番控诉。
他得到消息时赶来,卢晶然虽然被带离了老爷子的病房,可该说的不该说的,已经全都让爷爷知道了。
在顾山接到电话时,
顾宴没有跟林楚楚说这事。
卢晶然是卢晶然,不管她做了什么,责任到不了林楚楚身上。
爷爷看到他,只来得及握着他的手艰难地吐出一句,让他放了楚楚,别再执拗——人便再次发病被送去急救。
手术已经三个多小时了,医生还没有出来。
顾宴候在走廊里,一秒钟都未曾离开。
顾显忙着公司的事,这会儿才有空闲赶到。
见顾家不少人在场,而兄长坐在走廊边,双肘抵在膝盖上微垂着头,整个人笼罩在一层悲痛落寞中,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都曾深爱过。
兄长此时的心情,他能体会。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时至今日,他也希望兄长能放手。
不管是对公司,对他自己,还是对那个林楚楚——放手都比继续困着要好。
可人都是这样,一旦钻进了牛角尖,哪怕与全世界对抗也不肯屈服。
而他从小钦佩崇拜的大哥,脾气本性更是这般。
缓缓走到顾宴身边,他挑了旁边的位置坐下。
顾宴感受到什么,微转过头,继而直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