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楚沉默不语。
是这样吗?
看似合情合理,可她怎么觉得,顾宴就是不会这么做?
卢晶然激动地说完一长番话,缓缓平复了秒,又低沉地道:“可顾宴肯定做梦也没想到,左叔叔会幸存下来。”
她眼眸微眯,只要想象着那幅画面,便心痛愤怒不止,只想手刃杀父仇人!
说到左荃,林楚楚有微微回神,看向姐姐低声问:“左叔叔现在怎么样了?这一切都是左叔叔告诉你的吗?”
卢晶然语调冷静了些,说:“他刚刚脱离危险期,整个人烧伤、炸伤,又在海里溺水,医生说他能活过来就是个奇迹——哼!那个严白还信誓旦旦地说,这一切都是左荃操纵的,说左荃害死了爸爸,简直就是血口喷人!左叔叔有什么立场这样做?还冒着赔上自己性命的风险!他疯了吗?”
林楚楚不了解左荃,她毕竟是后来才跟家人相认的,对父亲事业上的事情了解不多。
可她觉得,严白会这么怀疑,也不是空穴来风吧?
“姐……我相信你的判断,只是——岛上那么多人都没能离开,为什么偏偏那个左叔叔能幸存,这是不是也有疑点?”
楚楚心里,还是想相信
顾宴的,所以拼命寻找为他开罪的证据。
但卢晶然一听她这么问,心里便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小语,你想说明什么?你不相信这一切是顾宴做的,对不对?可你想想,那座岛是他的,除了他,谁会在岛上提前准备好炸药?而且,那个外国佣军跟爸爸并没有不共戴天的仇恨,顾宴一行人离开后,他们剩下两拨人还有火拼的必要吗?”
卢晶然激动高亢地说完这些,双手无奈地捂了捂眼睛,沉沉叹出一口气。
“小语……我不指望你能为爸爸报仇,可你起码应该知道,那个男人背着你做了什么——你不能因为他对你的宠爱,你就迷失了方向,甘愿成为他手里的玩物。”
林楚楚一向对这个姐姐依赖,信任,也知道,姐姐是发自内心地爱着她,呵护她的。
现在听姐姐失望地说出这话,她心里也难受极了。
“姐,对不起……我,我知道顾宴嫌疑最大,只是……”她窘迫无措到眼神四下漂移,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事实摆在眼前,的确一切证据都指向顾宴。
可她总觉得,纵有再大的仇恨,顾宴也不会伤了她的心而对父亲痛下杀手。
“小语!”
卢晶然见她左右摇摆,一把握住她的手,双目含恨通红地看着,“你不要被所谓的爱情冲昏了头脑!如果顾宴是良人,我肯定会支持你,鼓励你跟他在一起!我以前不一直都赞成你们在一起的吗?可他实在是……他心机城府太深了……他的爱太可怕了!”
林楚楚被姐姐握着手,身体被她激动地的动作带着微微摇晃,眼眸定在姐姐红肿悲痛的眼眸上。
无言以对。
难道,她跟顾宴注定了此生无缘吗?
见妹妹迟迟不语,卢晶然也无能为力了。
“妈妈的情况不好,她知道爸爸出事后,整个精神支柱就塌了,我来这边只是想看看你,想亲口告诉你这一切,我怕你被顾宴三言两语又蛊惑了……我还要赶回去,照顾妈妈。我们已经没了爸爸,不能再承受更多的失去了。”
林楚楚缓过神来,滞涩地问:“姐……你就要走了么?”
“我下午走。”卢晶然定定地看着她,问,“你是跟我走,还是继续留在这儿?留在顾宴身边?”
走?
楚楚微微一震,眼神迷茫又纠结。
显然,她没想过要这么快离开顾宴。
卢晶然也看出来,心头的失望更甚,“看来……
你还是不舍得离开他。”
“不是的,姐!”林楚楚急忙否认,眼睛干涩的刺痛,左右为难,“我想当面问问他,起码……应该给他一个解释澄清的机会吧,以我对他这么久的了解和信……”
“小语!”卢晶然突地站起身来,语调也陡然拔高,“爸爸死了你明白吗?除了顾宴,不会有人对他下这样的狠手!这么明显的事,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
林楚楚没说完的话戛然而止。
“如果他不心虚,他为什么要一直瞒着你?爸爸下葬那天,严白带着白薇薇去吊唁,说是什么代替你尽孝!做为爸爸的女儿,你连累他异乡惨死,连葬礼都没有参加!你还跟杀父仇人在一起,把他当做你的男人!”
卢晶然越说越气,她是个洒脱随性的人,向来不愿被世俗规矩拘囿。
可如今父亲惨死,母亲病重,妹妹却还执迷不悟,认贼作夫,生生把她逼到疯癫的地步!
林楚楚被姐姐的话骂醒,心底的摇摆渐渐坚定。
也许……
她对顾宴还不够了解。
也许……
顾宴为了跟她在一起真的失去了理智,以为爸爸死了就没有阻碍了。
也许……
也许他并没有授意,是
那些人误杀?
脑海里划过种种念头,总之她渐渐相信,爸爸可能真的是被顾宴谋害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