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楚这一天都心神不宁,而且右眼眉骨处总不停地跳。
顾宴见她愁眉不展,时不时拿手揉按着眉骨,关心地过来查看:“眼睛怎么了?见你一直揉。”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跟神经绷着似的,总跳跳。”
顾宴拨开她的手,捧着她的脸端详了下,微微皱眉,“没什么,挺好的,是不是没睡好?”
“不知道……”她摇摇头,想到昨晚的睡眠,心头暖暖。
昨晚有顾宴陪着她睡,夜里终于没再做噩梦,是出事后难得安眠的一晚。
“要不要再睡会儿?”
她微微摇头,“睡不着,心里也不安,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儿。”
顾宴想着今天是卢里司的葬礼,脸色也微微黯淡了几分,只是昨晚都没有勇气告诉她的事,现在更加无法开口了。
短暂一思忖,他握着楚楚的手安慰:“别多想,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嗯……”林楚楚点点头,看着顾宴突然问,“你之前不是说我姐回来了么?我想,什么时候方便些,我给她打个电话,问问我爸的情况……”
她说完,没等顾宴开口,又不好意思地道,“我爸的确做得不对……可他终究是我爸,我身为女儿
,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他现在受伤了,我总还是要关心下的。”
这番解释,是怕顾宴心里不舒服。
可其实,顾宴哪里在乎。
“嗯,我明白。你先睡会儿,我跟严白联系下,也许过两天,你姐姐就能来看你了。”
“是吗?”林楚楚突然高兴了,耷拉的眉眼都有了精神,“那我要好好养着,不然我姐看到我这样,又要担心了。”
“是的,所以赶紧休息。”
女人心情放松了,嘴角微微带着笑闭上眼睛午休。
顾宴盯着她期待的模样看了会儿,脸上的温和浅笑渐渐落下,整张脸被乌云覆盖一般,失去了光彩。
手机嗡嗡响起,他拿出一看,严白打来的。
按了静音,他瞧着女人看了两眼,才转过身缓缓走出去。
“喂。”
“表哥,我已经按你的吩咐,把地址给卢晶然了。”
“嗯,知道了。”
“卢晶然对左荃的话深信不疑,无论我怎么解释,她都不肯相信,你……做好准备吧。”严白叹息了声,无奈地道。
顾宴倒是很平静,扯唇淡淡一笑,“你跟我一伙的,你解释的话,人家怎么肯听。”
“哎!女人想问题就是冲动任性!这事儿稍稍
一分析,就知道疑点丛丛!”严白也没办法了,把事情交代了,又不放心地问,“我要不要回去?公司这边,顾显处理的不错,你不在顾氏,我也不想呆了。”
严白本身有能力,以前跟着顾宴,是因为从小就对这个表哥崇拜得紧。
再加上顾宴行动不便,身边需要有人时时刻刻照顾,他就一直陪伴在侧,两人形影不离。
离开顾氏他也有去处,无论是创业还是回自家公司,讨口饭吃不是问题。
顾宴知道表弟的心思,也没为难:“去留你自己决定,我这边,不用过来了,姨妈一直盼着你早点结婚,你跟白薇薇的事,能定下来就早日定好。”
严白听着这话,心里觉得不对劲儿,感觉像是要道别一样。
“哥,你这话……怎么听得我渗得慌?你别胡思乱想啊,我要是结婚,肯定要你在场的,你别……想不开什么的——”
严白担心表哥为情所苦,万一林楚楚要离开他,可别一个想不开做出傻事。
虽然这种可能性很低,但他就是觉得……也有可能。
顾宴笑了笑,打起精神:“你哥我是那种懦弱的人吗?想多了!”
严白当然希望自己是想多了,两人
又闲聊了几句,挂断电话。
顾宴脸上的笑很快消失。
他当然不会想不开,只是,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如果楚楚不能心甘情愿跟他走,那肯定就只能被迫跟他走了。
一旦离开,两人以后回来的机会就很渺茫了。
严白若是跟白薇薇修成正果,这婚礼他八成是要缺席的。
心中有愧,便只能现在多叮嘱几句。
卢里司下葬之后,卢晶然原打算立刻去找妹妹。
可母亲那边传来消息,让她大惊失色,立刻又改变主意先回去看望母亲。
唐慧茹的精神疾病好不容易稳住了,无意间得知丈夫出事的消息,顿时又发了疯。
卢晶然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母亲身边,看着被医护人员重重捆绑的妈妈,心痛的无法呼吸。
“卢小姐,令堂发病起来实在太疯狂了,我们没办法,只好采取这种措施。令尊的噩耗,我们都已经知道,对此我们深表遗憾,请您节哀顺变。”
医生在旁边解释着,说着场面上的安慰话。
卢晶然充耳未闻,只是看着睡梦中依然在流泪的母亲,泪水也止不住下落。
医生离开之后,卢晶然轻轻拧开门,进了病房。
在病床边坐下,
她握住妈妈被拴在床边的手,缓缓捏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