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前,顾宴面朝着外面的艳阳晴日。
快过年了,外面渐渐有了年味,渐渐热闹起来,连天气都透着一种暖融融的喜乐感。
可这样的暖意和喜庆,一点都没有感染坐在窗前,半身沐浴在阳光中的男人。
挺拔的身形透着浓浓的落寞和孤寂,隔着老远的距离,也能感受到他的身形又瘦削了些。
等缓缓走近,瞧着他的侧脸,面部线条也更加锐利镌刻,一丝一毫都如画工精雕细刻一般,从鬓角到下颌,再到喉结,尊贵、俊朗、无可挑剔。
眼角眉梢的沉重与暗郁,即便是温暖的阳光都驱散不了分毫。
林楚楚缓缓走近,视线紧紧描摹着男人的五官身形,耳边又掠过严白的话。
心果然麻木了些,好像连血水都流干了,她站定,温润轻盈的嗓音低低开启:“顾宴,是不是你给我们单位施压,让台里拿掉了我出去进修培训的名额?”
她平静地开口,语气没了刚才电话里的那份咄咄逼人和气势。
因为,见到这人,她便硬气不来了。
看着他这副模样,她就心疼,不忍心再用那样的语气对他——虽然,这件事的确是他错了。
空间里短暂静默,而后
,窗前的轮椅转动,男人转过身来。
那双眸,幽暗深沉,好似失去了生命的幽邃枯井,饥渴地需要人疼爱怜惜。
他静静地瞧着眼前的女孩儿,看着她清纯靓丽的小脸,看着她盈盈若水的眼眸,还有站在那里略带无措而纠缠在一起的手指。
那么饥渴,那么思念。
好一会儿,薄唇轻启,他低哑开口:“是——我说过,不会让你离开港城的。你要分手我都能同意,但离开,不行。”
“凭什么?”她微微歪着脑袋,认真地跟他辩论,“这是我的工作,我以前跟你说过,我想做一名记者。不是坐在办公室里写新闻稿的这种,而是跑新闻,上镜头的新闻记者——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正好适合我!”
“这个机会来的时机不对。”顾宴也心平气和,但话语间的不容置喙很强硬。
“时机?我觉得很对!”
“那是因为你正好能趁机离开我。”
“可你以为,你把我的名额弄没了,我就不会离开了么?我是人,不是你的宠物,我想走终归有办法的。”
“你可以试试。”
顾宴简短地回应。
言外之意,你走一个试试,看看能不能走得脱。
楚楚听明
白了,情绪终于起伏了些,转过脸去微微点了点头,“我知道你能耐,我斗不过,可你别忘了,我爸不会由着你这样对我。”
“纵然他来了,也无法带走你。”
“是吗?”
楚楚怒了,“顾宴你这样做,是要逼着我恨你吗?我一直不想这样的,我知道你有你的为难,我只想我们分开冷静一段时间,可你非要把事情变得这么复杂!”
“是我把事情变复杂的?”他淡淡反问,忍受不了两人隔着五六步的距离说话,滑着轮椅朝她靠拢。
“你如果对我足够相信,不会因为那件事就悔婚;你如果足够爱我,也不会舍得离开我。你不能接受曾经的我,短时间内害怕我,这都可以理解。我能给你时间消化,也愿意向你证明,我对你的珍爱和疼惜,无论将来发生任何事,我都不可能用那样的手段对你——可你不信,你连一个证明的机会都不给我,是你逼着我采取这样强硬的手段,逼着我对你狠心。”
林楚楚想挪开,想朝后退却,可不知为何,双脚像生了根一样粘在地板上,动不了。
顾宴到了她跟前,大掌抬起,握住她纠结的手,细细攥紧。
她穿着棉
服,房间里也温暖如春,可她指尖冰凉,握在掌心一阵凉意。
他忍不住心疼,拉着她的手抬起头来,英俊迷人的那张脸朝她仰望,“楚楚,回到我身边吧,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不……”楚楚纠结着,要把手拽出。
可顾宴死死攥着,就是不肯。
“我后悔了,就算我后悔了行不行?如果我知道往后人生会遇上你,你会这么介意我对顾显的惩罚,那当初我宁愿放他们母子走,宁愿放下那段仇恨,我也不会那么对他……楚楚……”
林楚楚听着他这么说,麻木僵硬的心,突然像大厦崩塌一样,整个碎落飞散。
她怎么这么狠?
硬要他逼着忘却杀母之仇吗?
她觉得自己好残忍……
眼眶突然红了,她连连摇头:“顾宴,我不要你这么低声下气地对我,错的不是你。”
“是我,我醒过来后,那些年为人处世的确太狠辣了,我做了那么多坏事,现在就是报应——老天爷报应我,让我得不到我爱的女人。”
“不……不,不是的顾宴,你别这么说——”楚楚哭起来,语调瞬间沙哑破碎,手不断挣扎着,也不知是想逃离还是想安抚他。
顾宴
也不明白,只当她是要挣脱,大掌控制不住地持续用力。
“疼——”女人皱眉,脸色微白,“顾宴你放手,你弄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