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楚瞥他一眼。
不知为何,她怎么觉得这人好像乐在其中。
明明他是个被帮助的弱者,现在搞得,他像主人似的!
怀疑归怀疑,车子停的地方不好,后方不时地有人鸣笛,她只好按照他的步骤照做。
打开车门,把手里的伞收起,扔进去。
顾宴立刻就把他手里的直柄伞举高,遮在她头顶。
她心里微微一热,但木然着脸,没有抬头看他,只是扶住他的手臂。
“这样用力不够。”男人的声音从头顶落下。
她这才抬眸,脸颊微红,“那要怎么做?”
“你以前怎么扶我上床的?”
“……”林楚楚觉得自己的脸更热了。
然而,只是僵持了一秒,她暗暗一咬牙,索性双手穿过他的腋下,迎面抱住他,用力拔起——当然,从另一个角度看去,也像是被他抱在怀里。
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馥郁、清冽,很好闻,让她瞬间想到同床共枕的那些日子里,两人也曾有过的亲密无间。
心跳瞬间乱了节奏,连呼吸都急促起来,偏偏还要强做淡定。
顾宴被她抱起,鼻端正好挨着她的发,同样是一股沁人心脾的发香扑面而来,瞬间搅乱心湖。
浑身肌肉不受控
制地绷紧,心底深处,竟有一种想把她紧紧抱住的冲动。
然而,也只是想想而已。
尽管心里早已骚动泛滥,面上依然平静无波。
他很配合,一手始终举着伞遮住两人,另一手扶住车门边缘。
林楚楚使出吃奶的劲儿,将他挪了个方向。
“你低头,低头……坐下啊——”
她的腰不够力,支撑不住,憋着一口气急忙提醒。
“你可以放下。”顾宴感受到她细弱的双臂都在剧烈颤抖,忽地有点不忍心,在她耳边说道。
那股热流一下子窜进耳朵,她被激得一个哆嗦,双臂脱力。
顾宴摔进座椅。
呼——
她刚才还觉得冷,现在短短两分钟的时间,便觉得脊背出了一层汗。
呼出一口气,将脸上的雨水抹了把,她又弯腰下去,把男人搭在车外的一双大长腿,并起,抬进车里。
顾宴配合着,身下微转,终于坐好。
“我给你撑着伞,你把轮椅收起来,放后备箱。”
他手臂很长,从车里伸出来,为她打着伞。
林楚楚喘息着,飞快瞥了他一眼,又低头研究着怎么收轮椅。
顾宴提示了下,她很快收好。
“伞给你。”
林楚楚无言以对。
再次觉得自己不该多管
闲事。
现在弄得自己跟他的下属一样,言听计从,任劳任怨……
接过伞,拍上车门,她拖着轮椅放进了后备箱里。
等回到车上,她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有多狼狈。
骨折的那条手臂在回国前才动手术取出钢板,严格来说,还没有完全恢复。
而刚才用力过度,现在又隐隐泛着疼痛。
她不自在地活动了下,坐在后面的顾宴顿时出声:“手臂怎么了?还没好吗?”
她没好气地道:“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觉得好了吗?”
算算时间,其实也有一百多天了。
只是,医生交代还是要注意的,不能提重物,不能过分用力。
刚才她都忘了这茬!
外面还有车鸣笛,林楚楚无暇多顾,赶紧把安全带扣好,启动引擎。
顾宴皱眉,似乎有些懊恼。
刚才,他确实没想到这点。
“手臂很疼?能不能开车?”
“……”林楚楚懒得搭理。
有点冷,她开了空调制热。
一股暖流扑面而来,她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
后座的男人,脸色越发凝重。
刚才虽然都打着伞,但风大雨大,加上她又要推轮椅,又要扶着他,雨伞的作用就更有限了。
“你没有外套?”
“……”
见她还是不理,顾宴怒了,“说话!”
林楚楚看向后视镜,不甘示弱,“你现在坐在我车上,方向盘在我手里,你最好态度好点!”
顾宴被气笑了,薄唇轻挑,“你难道要跟我同归于尽?”
“为了你这种人搭上我,不划算。”
“我这种人?”再次听到这句嘲讽,顾宴冷厉地挑眉,眸光微沉,终于忍不住,“我是什么人?”
“你是什么人自己不清楚吗?”
一直主动寻找话题的男人,突然不吭声了,脸色前所未有的阴沉紧绷。
他是什么人?
游走在地狱黑暗深处的人。
这些年,黑白两道的事没少干。
得罪他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原来这丫头也知道,他们不是一路人。
她绽放在阳光之下,美好似精灵。
而他就是蛰伏在黑暗中的地狱使者,一出动就会刀光血影。
林楚楚感受到车厢里突然而来的窒息感,下意识又朝后视镜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