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雎是有些怕的。
他气场太过逼人。
让她连呼吸都开始不顺起来。
有那么几秒,她几乎就要把实话托盘而出。
可一抬眼,无意瞥见他脖子上祝琉芊送他的那条领带后,关雎感觉心被利器狠狠扎了一下。
她仰高头,迎上他冷厉的目光,“领带我送给林诚然的,满意了吗?”
“你再说一遍?”
顾显的眉心隐忍的跳了一下。
声音寒至极点。
关雎呼吸顿了一顿。
“领带我是送给林……”
“滚!”
关雎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完,就被顾显冷冷一个字给喝住了。
夜很深,关雎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他冷然转过身去。
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握成拳。
可最后,顾显到底一个字没说,沉步离开。
孤冷的背影,沉沉的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他顾显大概是撞邪了,才会半夜三更的不休息,就为了等这个女人回来,给她一句解释。
可她稀罕么?
她稀罕个屁!
她不单单不稀罕,反而,满心里装的全都是另外一个男人。
关雎回到自己的房间,整个人像被抽空的灵魂似的,靠在门上,已经没了一丝力气。
当天晚上,关雎做了个噩梦。
梦境带着她,重新回到了四年前,那场荒唐
的世纪婚礼上。
神圣的十字架下,新人致辞。
却忽然,她同父异母的亲妹妹关月冲上舞台,当着所有宾客们的面,撕下了她关雎的婚纱。
一时间,全场哗然。
她狼狈的站在舞台上,面露惊恐,被所有来宾当动物园里的猴子一般观赏着。
她满身上下,满是斑驳。
她永远忘不掉,关月站在台上指着狼狈不堪的她,嘲笑道:“大家看看这个荡妇,在婚礼前一天晚上她都跟外面的野男人干了什么?这满身的痕迹就是她放浪的证据,你们不要被她清纯的外表骗了,她实则就是个人尽可夫的贱胚子!这样的女人,根本不配嫁进顾家!”
“砰——”
关月的话音才落下,关雎身边的新郎顾宴,如同一具石雕一般,应声倒地,不省人事。
从此,再没醒来,成了一具植物人。
关雎忘不了那天的顾显,他赤红着双眼,冲上舞台,扔了一件西装盖在了她狼狈的娇身上,之后,抱起昏迷的顾宴就往外跑。
糟杂的喊叫声中,关雎还是听到了顾显最后留给她的那句话:“如果我大哥有任何闪失,我顾显这一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啊————”
关雎一声尖叫,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浑身上下,冷
汗涔涔。
关雎捂着脸。
脑海中全是顾宴轰然倒下的那一幕,以及顾显最后给她的那句警告。
还好,只是噩梦一场。
关雎看了眼窗外,这会天还未亮。
可她,已经没了睡意。
关雎下床,冲了个澡,这才开始收拾行李。
她马上就要进山区了。
也好!
断了联,让她冷静冷静,才是最好。
关雎把衣物收拾好,又把母亲留给她的布娃娃收进了行李箱中,瞥见旁边躺着的小丑娃,她心一凛。
犹豫了一下,最后,到底没把小丑娃带走。
它本就不该属于自己的,她当然也不能太贪心。
关雎拎着行李箱,从显槐轩出来之前,留了一张她签过字的离婚协议书放在了桌上。
她答应了祝琉芊,要把顾显还给她的。
她说到做到。
何况,她关雎从不屑当什么小三。
关雎从显槐轩出来,外面的天,也不过才蒙蒙亮。
她没有回头,拎着行李,打车离开。
这里,或许她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也好。
小衫起床后,第一时间是去请关雎。
结果,房间里没见着人,就见到了躺在长几上的离婚协议书。
她吓得够呛。
抓着那张纸,就往外跑。
“不好了,不好了!魏管家,
出事了……”
小衫一路跑到前厅。
“怎么回事?天塌了不成?风风火火的,没见三爷正用餐呢?”
魏松板着脸,从餐厅里出来,拦住了小衫,还一个劲儿的冲小衫使眼色。
言外之意,里面那位爷,今儿惹不得!
可小衫早急坏了,哪里还有心思顾得了这些,“魏管家,少奶奶走了,还留了这个,你快给三爷看看。”
“走了?”
魏松接过小衫手中的离婚协议书,才看一眼,就吓出了一身冷汗来。
他不敢再耽搁,连忙拿着那份离婚协议书,转身进了餐厅去。
“……三爷。”
魏松微俯身,恭恭敬敬喊了一声。
顾显放下了手中的报纸,神色漠然,“说。”
魏松犹豫几秒,这才战战兢兢把手中那份离婚协议书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