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雎回到家里,才发现自己的行李已经被继母张淑芬统统扔到了楼道口,包括她母亲生前亲手为她缝制的那个布娃娃。
父亲关承山正坐在门口抽烟。
他头发凌乱,一脸颓败,脚边的烟头已经堆积成了一座小山。
楼道里烟雾缭绕,有些呛人。
隔着朦胧的烟雾,关雎隐约见到了父亲斑白的两鬓。
一夜之间,他因为自己好像又苍老了近十岁。
继母张淑芬边往外扔她的东西,边骂骂咧咧着,“要我说,你这女儿就是老天派下来专门折磨你的丧门星,要不是她,四年前你也不至于丢工作,我们一家三口也不用挤在这几十平方米的破房子里,这好不容易看着有缺心眼的人收了她,结果她又给整这么一出,人下的聘金还没在兜里焐热,隔天就被抢了回去,家里的暖气费到现在都还没交上呢!还有她外婆,那老不死的,天天躺在医院里烧钱,怎么就不干脆死了算了!”
“就是!”
附和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
是关雎同父异母的亲妹妹关月,比关雎小两岁,今年刚满二十。
一张脸长得似天仙,可出口的话却刻薄无比,“关雎这个贱人可真是个扫把星,谁摊上她谁倒一辈子的血霉。爸,你以后可离她远点吧!脸面是小,命是大,小心
哪天她真把你也给克死了,你看她妈,再看看顾大少爷,哪个不是拜她所赐?统统都没好下场。”
关承山冷着脸朝里呵斥道:“不说话,没人把你们娘俩当哑巴!”
训完后,一回头,就见到了楼道里的关雎。
“小雎。”
关承山从椅子上缓慢的直起身来。
对上父亲沉痛的眼神,关雎鼻头一酸,眼泪差点夺眶而出,“爸。”
“哟!扫把星回来了。”
关月不知什么时候也走到了门口来。
她倚在门沿边上,斜眼睨着楼道里的关雎,手里还捧着一把瓜子在啃着,“妈,关雎回来了,她的东西你扔完了没?”
里面,继母听到声响,冲出门来,把最后几件属于关雎的东西愤恨的砸在楼道里,目光似刀刃般的剜着她,“贱蹄子!滚出去,永远别再回来了,我们家丢不起你这个人。”
被继母扫地出门,关雎并不意外。
漠然的面上掀不起什么涟漪,只从那堆物品中捡起母亲为她亲手缝制的那个布娃娃,把上面的灰尘拍净,抱紧在怀里,问父亲,“林家把礼金全要回去了?”
“是。”
关承山愁容满面,叹了声长气,“你外婆手术的钱都还没来得及交呢!”
张淑芬抢白骂道:“交什么交,让她死了才好!”
“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关承山瞪了妻子一眼。
关雎忍泪道:“爸,你放心,我会再想办法给外婆筹集医药费的,另外,今天的事情……对不起。”
虽然她从不觉得自己在这件事情上有任何过错。
可让父亲替她担心难过,那就是她的错。
“手术费五十万,你上哪去筹?”关承山愁容满面。
关月讥笑,磕了颗瓜子,“她能怎么筹,靠卖呗!”
关雎冷冷的剜了眼关月。
关月吓得即刻缩紧了脖子,嘴上却嘀咕道:“瞪什么瞪,眼睛大了不起啊?”
争吵间,忽听楼下传来车队张扬的引擎声。
紧跟着,喧嚣声四起。
“老关!老关!”
“小月,快下来!”
楼下,邻居们扯着嗓门,冲住在二楼的他们大声喊着。
“嗯?出什么事了?”
关月停下磕瓜子的动作,走去阳台。
关承山紧跟其后。
关雎也困惑的往下看了看。
诧异至极。
不知什么时候,楼下,荒废的坪地上,竟整齐有序的停着一列豪华车队,且全都是统一的黑色宾利。
太过奢华,实在与这老旧又破败的小区格格不入。
一出现,毫无疑问,就成了整个小区最亮丽的风景线。
首车前,一位年过五十的老先生,身着黑色正装,举止优雅,精神奕奕的伫立在那里。
见到二楼的关雎
以及关月之后,他右手比在胸前,像一名儒雅的绅士,恭恭敬敬半鞠躬敬礼,“关小姐,您好!”
关雎愕然。
这人是谁?
他为何对她们如此恭敬?
可明明从他的排场以及装扮来看,就知他身份定然不凡。
关月惊诧的眨眼,指着自己的鼻子,“找我的?”
“小月,就是找你的!”
下面,热心地邻居们抢白作答,又一脸羡慕的同关承山道:“老关,你可真是好命啊!你大女儿昨天才刚出嫁,想不到今天又有达官贵人来你家提亲了,你们家这以后可真是要飞黄腾达了啊!”
“提亲?”
关承山诧异的看向关月。
关月也是满头雾水。
关雎作为局外人,只淡淡的看着。
“是的,关先生,我是代我们家少爷上门,诚心来向关小姐提亲的,还望关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