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如在心里细细地将担忧思忖了几个来回，心绪依旧难平。
“徐嬷嬷你说，娘亲还能不能再给我……”
沐清如的话说不下去了。
其实她心中很明白，手里单子上是侯府公中出的一份儿嫁妆，二夫人那里，也给她预备了不少的东西。
林林总总算下来，沐清如的嫁妆也有八十八抬。
这个数儿，在京城里说不上是顶尖儿的，但也绝对不算少了。
徐嬷嬷怔了怔，明白了沐清如的意思。
“论理，夫人疼爱姑娘，自然是什么都舍得给姑娘。只是眼下，夫人也是为难。”
徐嬷嬷扳着手指头一样一样地盘算。
“忙过了您和二姑娘的婚事，夫人就得开始准备大爷的亲事了。舅老爷那边催得紧，咱们这边又不能马虎了。聘礼就是一桩难事。”
二夫人娘家，这些年也和永安侯府一样，渐渐势微。
这次能让自己的庶女攀上侯府的亲事，吴大舅自然不肯轻易放过吸血的机会。
他早早就和二夫人说过了，聘礼必要丰厚，风风光光地将吴雪娘迎进门才行。不然，就将二夫人那些污糟事都嚷嚷出去，叫世人都知道二夫人的真面目。
且吴大舅虽然是个憨货，但吴雪娘的姨娘却是自风尘里打滚儿出来的，心思缜密得很。
自从将吴雪娘接回去后，给她加了好几个丫鬟婆子伺候，就是为了防着二夫人下手暗害吴雪娘。
这就叫二夫人有多少的手段也使不出来了，只能暂时偃旗息鼓，按照吴大舅的要求来预备聘礼。
这段日子，正愁这个呢。
“再一个，说出来不怕大姑娘你恼，咱们家大爷也不是个省心的。这段时日里，将个软玉当成了心肝宝贝，纵得那小蹄子没个人样儿。偏偏又有老太太护着，夫人说不得骂不得，因此生了多少的暗气呢。”
徐嬷嬷咬牙，“还有那几个贱人，每每也不消停。老爷如今在家养病，俸禄银子都交给程姨娘了呢。”
有句话她没好说，她和二夫人都怀疑，除了年前被从柳枝巷里抄出来那些财物，沐二老爷还有私房银子，估计是都交给了程素素保管着，二夫人如今是一个铜子儿都抠不出来。
“唉，我知道不该和姑娘说这些。”
说着说着，徐嬷嬷只觉得自家夫人千难万难，眼圈就红了。
她忙低下头，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大姑娘，我说这些也没旁的意思。就是想叫姑娘知道，夫人满心疼你，可说到底，这些年侯府是一年不如一年，进得少出得多。偏偏二姑娘回来后，又勾着外人，逼得夫人交出了大房的产业。夫人手里能拿出来的，委实有限了。好姑娘，咱们就别叫夫人为难了吧？”
沐清如眼帘垂着，半晌才勾了勾嘴角，算是扯出了个勉强的笑来。
“嬷嬷说的这些我又如何不知？你放心，我不会叫娘难做的。”
“姑娘的委屈，夫人都看在眼里呢。”
沐清如往前倾身，“嬷嬷能帮我做件事吗？”
看着她闪烁的眸光，徐嬷嬷莫名地觉得身上冷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