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雪娘撞墙自尽，也是二夫人没想到的。
她眼睁睁地看着柔弱的小姑娘一头就碰在了墙上，发出一声闷响，然后人就软软地委顿在了地上。
血迹顺着她的额头涔涔滚下。
二夫人怔愣了片刻，发出一声凄厉尖叫。
她的手里说不上干净，暗地里也处理过几个爬沐二老爷床的丫头，但那都是动动嘴，叫别人去做的。
血溅当场，她还是头一次看到。
眼前一黑，二夫人也险些厥了过去。
倒是沐骄阳，在外头胡来惯了，抢上一步拭了拭吴雪娘的鼻息，“娘，人还活着。”
“快，快请大夫！”
二夫人颤抖着声音喊。
……
揽翠楼里。
沐轻鸿睡到天光大亮才起来。
白露一面给她梳头发，一面说着二房的糟心事。
“听说二老爷都被绊住了，没能去当差。就那吴家表姑娘的爹娘都来了，吵吵着不答应，说什么咱们家逼奸人家女儿不成，又害人命。”
沐轻鸿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二夫人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呢？
她那个兄长，也是个奸诈的小人。
前世沐二老爷这一房获罪后，二夫人的兄长站出来出首，说了许多二夫人在内宅所行的阴私事，指望着因此得个大义灭亲的好名声，踩着妹妹一家往上爬。
不过，他自己也不干净，仗势欺人的事儿没少干。甚至，宠妾灭妻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甚至为了讨宠妾一笑，毒杀了发妻。
吴雪娘，就是这个吴大舅的宠妾的女儿。
“那这事儿，最后是怎么了的？”
“还没了呢。”
将一根嵌珠钗插进沐轻鸿的发髻，白露撇了撇嘴，“听说二老爷都没能去衙门，他被气晕过去了。”
“那可不容易。”沐轻鸿叹道，“我二叔，那多强大的人哪，被人查抄了外室游街送回来的，都没舍得厥一厥呢。”
白露哈哈大笑。
旁边端着一碗红枣茶的霜降也忍不住轻笑，“姑娘这张嘴啊。”
是真刻薄。
“我听摘星楼里管着洒扫的张婆子说，吴家舅老爷一口咬定，大爷玷污了自家女儿的清白，要么三媒六聘地迎了表姑娘做正房太太，要么他就叫女儿吊死在侯府大门口，他去官府衙门敲鸣冤鼓去。”
白露感慨着，“据我想来，二老爷二夫人定是不愿意叫大爷娶表姑娘的。”
“这话说的，换了谁，谁能愿意呢？”
沐轻鸿轻轻啜了一口红枣茶，又交还给了霜降，“有点甜了。明儿换百合银耳羹吧。”
沐二老爷和二夫人这两口子，还一门心思想要把永宁侯的爵位夺过来给沐骄阳呢。
万一成功了，难道以后的永宁侯夫人，要个庶出的女孩儿来做？
本来庶出也不是不能做侯夫人，但凡讲究些的人家，对女孩的嫡庶其实并不是那么计较，都一样的培养，德容言功样样都会认真教导的。
但吴雪娘么……
沐轻鸿心下摇了摇头。
她见过几次，那行事做派，说话举止，只差在脑门上刻着生母是歌姬几个大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