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开阳几乎要笑出来了。
二妹妹果然没有猜错。
春试过后，嫡母想要拿捏他，就只有两条路可走。
要么污了他的名声，让他无法入仕。
要么，便是从他的亲事入手，将个亲戚家的晚辈塞给他做妻子。
前者不太可能了。
他那个好面子的爹也不会允许。
“多谢母亲。”沐开阳适时露出些羞窘来，“不过儿子才参加了春试，结果尚未可知。哪里就称得上是立业了呢？按说儿女亲事都该由父母做主，但儿子年轻，不着急。”
二夫人乐呵呵的，嗔怪道，“都快二十的人了，哪里还年轻呀？听我的，就算春试不中也没什么。先成家后立业的比比皆是呢。我这里……”
“母亲，长幼有序。若母亲这里有合适人选，不妨先紧着大哥。”沐开阳打断了二夫人的话。
二夫人被噎了，脸上登时就不好看了。
先紧着骄阳？
亏这个小畜生能说出这句话来！
本来，二夫人好几宿没睡着，将自己娘家那头儿的适龄女孩儿琢磨了个遍，才挑出了两个适合沐开阳的女孩儿来。
一个是她娘家哥哥的庶女，今年也是碧玉年华，生得千娇百媚的，嘴头儿又甜，还很是孝敬她这个姑母。
另一个，是她姐姐小叔子家的女儿，倒是嫡出，但父亲早就亡故了，守着寡母一起过日子。人倒是伶俐的，就是家中贫苦了些。
二夫人想了许久，还是觉得还是她哥哥家的庶女更为合适。
没别的缘故，那孩子嫁过来，一准儿和她们一心的。
她与沐清如商量，却被沐清如埋怨了一番。
比起二夫人的两个人选，沐清如更倾向于她舅舅家里的嫡出女孩儿。
沐清如是这样劝二夫人的：“既然要做，事情就要做得漂亮些。娘您只拿着舅舅的庶女出来，别说二弟了，就是父亲那里也难过关。”
二夫人不以为然。沐开阳自己就是庶出，难道还要妄想配她哥哥的嫡女？
“他这一科不中便罢，只要取中，必定扬名。到时候，多少高门大户家对他都求之不得呢。娘可别因小失大！”
就这么劝着，二夫人才终于咬牙决定了，给沐开阳求娶她兄长的嫡出女儿！
可就这么着，沐开阳愣是没叫她把话说出口！
沐开阳只当没有看到二夫人阴沉如水的脸色，既恭敬又诚恳地建议：“母亲的眼光，我信得过！您看中的姑娘，必是德言容功处处拔尖儿。还请母亲不要偏心，先定给大哥吧！”
真是给脸不要脸！
二夫人冷哼出声，“你如今大了，有本事了。我这等内宅妇人的话，也只当听听就算了吧。我这一颗心，只当白操持了。”
沐开阳丝毫不理会她的阴阳怪气，一揖到地，离开了听雨阁。
还没出院子，就听到了里面清脆的瓷器碎裂声接连传出。
想来，是二夫人将屋子里的瓷器都砸了个遍。
沐开阳摇了摇头，很是幸灾乐祸地想，他可真是个大孝子。沐骄阳进了一遭儿刑部大牢，都没能让嫡母摔几盏瓷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