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日子太过忙碌，竟忘了沐开阳那个小畜生。”
二夫人在锦绣轩里咬牙切齿，“如儿，我心里这口气委实出不来！”
沐清如蹙着两道好看的新月眉，“不怪娘，他一直小心谨慎，这些时候咱们娘两个的烦恼事太多，他又低调得不行，竟都忽略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眼睛都发红了。
二夫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
这个一向不被她看在眼里的庶出弟弟，可是在春试里一举夺魁的。
她懊恼极了。
沐开阳中状元没什么，关键的地方在于，他与自己的关系并不亲近，反而与沐轻鸿交好。
若是不能为自己所用，沐清如宁可沐开阳折戟而归。
不过，沐开阳既然已经进场了，那注定的状元，应该也是一样会来。
“娘，咱们得做点儿什么。”
“做什么？”二夫人阴恻恻地笑着，“柳氏那个小蹄子，我是万万没想到她竟这么有心计的。不过也不怕她，她的身契还在我的手里，如儿，我想着……”
她的视线往屋子里的丫鬟们身上一扫，丫鬟们忙都躬身出去了。
“把她发卖了出去！”
“什么？”
沐清如大惊。
前世她娘就撺掇着父亲要将柳姨娘卖出去，结果沐开阳大闹侯府，沐家都成了京城里的笑话。
她嫁进郡王府后，荣王妃还拿着这个话嘲讽自己来着，说她有一对儿脑袋拎不清的爹娘。
二夫人没注意到女儿骤然变色的神情，还带着些得意地笑起来，“我倒要看看，就算沐开阳那个小畜生本事通天，有个被卖出去的当奴婢的娘，他还有没有脸入仕！”
“娘，不可，万万不可！”
沐清如忙劝，“您积攒了这么多年的好名声，难道就要为了他们母子毁了？不值得！”
“傻孩子，我又不会平白无故地卖她！谁家奴婢手脚不干净被发卖了，人只有说我赏罚分明，不为自己的陪房就徇私的。”
看来二夫人这是连卖人的理由都想好了。
沐清如的手轻轻捶着自己的腿，她怎么从前没有发现，自己的亲娘竟也有这样愚蠢的时候呢？
“娘，这话您自己信吗？”
沐清如脸色严肃起来，“好不好的，偏偏就赶在庶子春试的时候去发卖了他亲娘。说出去谁信？横竖我是不信的。到时候能不能真的发卖了柳姨娘两说着，影响了侯府名声，只怕父亲也不答应。娘，您听我一句，这不值当的！”
“难道我就眼睁睁地看着个庶出的奴才秧子，来踩着你哥哥的脸？”
这才是二夫人最担心的。
“你哥哥是个不成器的，每日里不务正业，心机又浅。我是真怕沐开阳得了势，日后这侯府就都是他的了！柳氏那贱人，还不得爬到我的头上去？”
“那不至于。”沐清如笑了起来，眼里闪动着精光。
“沐开阳就算是做到了首辅的位置，请封诰命的时候也得是给嫡母请封啊。历朝历代，也没听说过越过嫡母，只给生母请封的。娘，您啊不仅不能发卖柳姨娘，还得去示好！沐开阳没有运气高中就罢了，只要他中了，日后便是我的助力！”
也只能是我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