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姐……”沐清雪和沐轻鸿趁着光线昏暗了下去，又折返回了听雨阁，躲在外面的游廊底下偷听。
沐清雪听着里面程素素悲悲戚戚的声音，犹豫了一下，小声问沐轻鸿，“她，她是父亲养在外面的人吗？”
好歹是侯府的姑娘，纵然不受重视，外室这种东西还是听说过的。
小姑娘有些焦心。
“那个女人一看就不是易与之辈。”
沐清雪戳了戳手指，“夫人应该不会让她进门吧？”
她听人说过，外室的地位还不如通房丫头呢。正头娘子打上门去，随意发卖了的都有。
沐轻鸿拍拍她的手，小声安抚：“你看二叔那个样子，她像是进不了门的么？”
从前的程素素有多清高，做了外室的程素素就有多忐忑了。
她不想回到牢里没入贱籍，就只有牢牢抓住沐二老爷这根救命稻草一条路。
“别担心柳姨娘。”沐轻鸿知道沐清雪这小姑娘担心什么，“就算没有程素素，柳姨娘不也是守着你和二哥哥冷冷清清地过日子么？”
“也对哦。”沐清雪很好安慰，顿时就想通了。
对么，反正她爹也不在意姨娘，一年到头也不会往姨娘的屋子里走一趟。
新人进府，该着急的是白姨娘才对。
她将耳朵使劲儿往门上贴，努力想听见里头说话的声音。
屋子里，沐二老爷和二夫人吵得厉害。
夫妻两个谁也不肯让步，沐二老爷执意要将程素素接进府里，二夫人则是哭着先骂程素素狐媚子害人，再骂丈夫薄情寡义。
最后，争吵以一声清脆的瓷器碎裂声结束。
沐轻鸿就听见里面陈老太太大声喝骂着，“你们当我死了不成！”
“咱们走吧。”
沐轻鸿拉了拉沐清雪的手。
“不听了？”沐清雪还挺想知道，那位外室姑娘是不是能留在侯府的。
“没什么可听的了。”
沐轻鸿紧了紧身上的斗篷，怪冷的。
回到了揽翠楼，沐轻鸿才向还迷糊着的沐清雪解释，“别看二婶叫得厉害，但最后还是要看二叔的。那女人肯定是会进府的。”
沐清雪闷闷不乐的，“二姐姐，你说为何男人都要三妻四妾呢？两个人成了亲，相互守着好好过日子不好么？”
“世间男子大多薄情，也都自诩多情。”沐轻鸿接过白露端来的热牛乳啜了一口，淡淡道，“见色忘义对他们而言就是本性。不过，也总有一些专情之人的。”
比如她的父亲。
明明身居高位，从始至终却只有她母亲一人。
听照顾她长大的嬷嬷说过，那会儿陈老太太总想着给母亲添堵，往父亲房里送美人儿不止一次两次。
但不管送什么样的绝色过去，她父亲转手就会给银子将人放走。不愿意走，一心想给她父亲红袖添香做妾的，那只有被发卖一条路。
“以后，我能遇到个专情的人就好了。”沐清雪握着手里的茶杯喃喃自语，忽然笑嘻嘻地对沐轻鸿道，“不过，郡王爷以后对姐姐一定是一心一意的。他看姐姐的时候，眼睛好亮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