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殿下，这位大人。”
二夫人理了理鬓角处的乱发，走到沐二老爷身边开口了。
“方才小女所言虽有冒失，但妾身觉得，也还有些道理。两幅画都在这里了，但凡展开了，我们老爷便是百口莫辩。他虽然官小人微，但说出去总归还是永宁侯府之人。他一个人没脸算不得什么大事，可若是丢了侯府的体面，我们也真的是愧对过世的兄嫂了。”
说着，二夫人眼圈微红，掏出帕子来擦了擦眼角。
听雨阁里的人，除了陈老太太外，谁也不是傻子。
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一幅画哪个是真哪个是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甚至连沐二老爷都只是弯腰低头的，没有反驳。
二皇子便去看始终未发一言的沐轻鸿，温声道：“沐二姑娘，你的意思呢？”
沐轻鸿沉默不语。
“有趣。”
萧离忽然笑了起来。
本自清贵俊美的容貌，一笑之下更是如冰川消融，春花初绽。
二皇子脾气甚好，“阿离，如何有趣了？”
“事情尚未分明，便问我未婚的妻子是什么意思。二皇兄，你能告诉我，她应该怎么答你这一问吗？”
二皇子一哂，“是我冒昧了。”
他对着沐轻鸿拱手，“沐二姑娘，可否将两幅画交给我瞧瞧？”
“不用了。”沐轻鸿将两幅画都塞给了霜降。
“正如大姐姐所说，两幅画一旦展开，谁真谁假便已经不重要了。”
“哎呦，好生大度！”陈旭在旁煽风点火，“没记错的话，柳枝巷里抄出来的是前朝大家的《独钓图》，真品价值岂止千金？沐二姑娘，你确定不再辨个仔细？”
“都是一家人，我信二叔二婶呢。”沐轻鸿柔声道。
二夫人眼泪都下来了，激动地握住沐轻鸿的手，“好孩子，我就知道没白疼你！”
眼看着翊郡王那几句话，就是摆明了要给沐轻鸿撑腰的。
若她不肯混过去，执意要对比两张画作，至少在二皇子跟前，丈夫和女儿的脸面都丢光了。
丈夫的可以不要，但女儿就要做皇子妃，真让二皇子眼睁睁地瞧着岳父成了个偷梁换柱吞没孤女财产的贼，日后女儿怎么在二皇子跟前抬起头呢？
二夫人擦了擦眼泪，真心实意地升起了对沐轻鸿的感激。
此时保全了沐二老爷，就是保全了女儿。
她决定，至少在大婚前，还是要多分些慈爱给沐轻鸿的。
“不过，轻鸿有个请求，不知二叔二婶能不能答应。”
沐轻鸿抬起了始终垂着的眉眼，眼眸清亮深沉，如秋日寒潭，深不见底。
“你……”
“你说。”
二夫人才要开口，萧离已经说话了。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沐轻鸿，“今日我在这里，有什么话你直说。”
二夫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沐二老爷也吸了口气，急急张嘴，“二丫头……”
“二叔，二婶。”沐轻鸿福了福身，“这话本不该提。但今日的事，实在令我心中难安。有二殿下和王爷在，又有这位……”
她看了看陈旭，陈旭整个人瘫在椅子上，没有半分正人形，朝着她随意拱了拱手。
“又有这位大人在，也算都是人证了。我想，请二叔二婶将我父母留下的东西，交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