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凶残了。”
沐轻鸿站在醉仙楼的窗户边，看着柳枝巷院子里，沐二老爷和程素素被人从正房里扔出来，衣衫不整地摔在了青石板上。
“这滴水成冰的天儿，地上多凉呀！”
沐轻鸿的手指点在下巴上诧异，“二叔没有亮出身份吗？”
按说不至于啊，沐二老爷好歹是五品官，拿出来应该还是能压一压这些大头兵的。
除非……
沐轻鸿眨巴着眼睛看着沐开阳，“你到底给了兵马司什么消息？”
“犯官之女，窝藏赃物。”
沐轻鸿倒吸一口凉气，“三哥，你这招有些狠了。”
程素素的身份并不难查。
其实，如沐二老爷这般的操作，也并不少见。
为官者，谁没个亲朋故交同年同僚呢？对犯了事被抓被贬甚至被抄家流放的伸一把援手，本就是常有的。
况且沐二老爷只是用银子赎了个女子出来，也碍不着什么，彼此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但，凡事被查抄了的犯官，家中所有财物都是要没入官中的。
私藏，便是大罪。
程素素一个千金小姐，当然没有私藏财物的本事。可架不住，从那个小院子里搜出来了半院子的大箱子，里头各种衣料书画乃至于金银等物，便是隔了老远，沐轻鸿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沐开阳给出的消息说，这就是程素素隐匿下的赃物，五城兵马司便是为了年底拼一波业绩，那也是必然会下力气查的。
就看她二叔这一波要怎么脱身了。
沐轻鸿拭目以待。
不过么……
“看得出来，二叔对那个程素素，是用了几分真心的。”
不然，也不会把那许多的银钱财物放在柳枝巷里。
沐开阳嗤笑，“他也是胆子真大，就不怕那女人卷了东西跑掉。”
财帛动人心，那半院子的东西，少说也值万金了。
沐轻鸿摇头，“这倒是不会。程素素娇养在内宅，没那个胆子的。况且就算是私逃，她能逃到哪里去呢？”
“那样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子，既没有路引，也没有家人陪伴，出了柳枝巷，只怕用不了一天就会出意外呢。”
不是沐轻鸿看不起程素素，换做是她，权衡利弊之下，大概也只会安安分分地忍着羞辱，被沐二老爷护在羽翼之下吧。
“三哥，后面你还有安排？”
沐开阳摇摇头，“没了。”
“没了？”
沐轻鸿睁大眼睛，才在心里夸沐开阳是个能成大事的人，怎么一转眼，就发现他办事如此的顾前不顾后哪？
迎着堂妹恨铁不成钢的目光，沐开阳敲了敲她的脑门。
“后面的事情，自有五城兵马司处置。”沐开阳垂着眼睛，视线落在沐轻鸿一双交握的玉白小手上，又移开了。
“就我对他的了解，他一定不会有事。不过，那个女人就说不定了。要么，他扛下所有，认下那女人是他养的外室，也认下那些东西。要么，他推出那个女人，只说自己是受挚友之托照顾遗孤，财物之事他并不知晓。”
“不论哪种结果，二叔都难以全身而退。要么，后院起火。要么，前途堪忧。”
沐轻鸿轻声道，“三哥，方才是我小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