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针慢慢滑过十二点。
叶夭夭经此一闹，本就睡不着，现在更是直接清醒了，她去厕所洗了把脸。
冰冷的水像是扑到了她的心脏，让她刹那间全身都冷了下来。
她看着镜子里满脸水珠的脸，苍白得毫无血色，她张着唇，目光里含着一股压抑已久的怒火。
一张狼狈的面容。
好半晌，她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她强自忍下去的疼痛一股脑涌上来，她用力地咬住下唇。
握着洗手台的手青筋暴起，指甲泛白，额上的冷汗顺着脸颊，从下巴滴落下。
…
“咚咚。”
突兀一阵敲门声响起。
她倏地睁眼。
窗帘已经被拉开，阳光直接倾洒进来，明媚地笼罩着苍白的病房。她睁开眼后被刺得又微微眯了眯。
……纪九衍已经来过了。
她心想，无意识地嘴角轻轻扬起。
“咚咚。”
敲门声带着节奏感再度响起。
叶夭夭回过神来，扬声：“请进。”
门从外轻轻地被推开。
随即她瞳孔微微放大。
“……学长？”
门外站着的男人目光直直地落在叶夭夭身上，在阳光的映照下，整个人像是会消失一般，脆弱，苍白。
他的手指稍稍蜷了蜷，眼中情绪复
杂，过了片刻，他眼睛微弯，扬着唇，唤了声：“小夭夭。”
叶夭夭怔愣住了，男人则轻笑一声，问道：“我过来探病，夭夭看起来很不欢迎我？”
叶夭夭很快反应过来，脸上的惊讶诧异敛下，“学长，你怎么……来了？”
李琰慢步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个水果篮，本来是打算放在旁边的床头柜，结果就看到上面放着一个精致的饭盒，他动作稍稍顿了顿。
随即面不改色地把饭盒推到了里面，把自己的水果篮放下。
“当然是因为担心你。”他看着叶夭夭，脸上是不加掩饰的担忧，“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还要不要紧？”
“我没事了。”
叶夭夭微微摇了摇头，笑道：“学长这么巧的么，也在这边出差？”
也？
李琰准确地抓住了这个字眼，他脸上稍稍暗沉，不过他快速地把外泄的情绪调整过来，轻笑了声：“就不能是专门过来看你的吗？山城这边暂时还没有李家的业务……唔，或许我可以顺便发展几个客户。”
叶夭夭闻言，怔愣住了。
李琰从沪城直接飞到山城来，就是为了看她？
她欲言又止：“学长，你……”
仿佛知道叶夭夭要说
什么，李琰一边给叶夭夭倒了杯水，一边轻声打断她：“朋友担心朋友，很正常吧？”
“你不知道我在看到新闻的时候有多担心你，我害怕你真的……”他微微地顿了一下，半晌又吐出一口气来，“网络上也没有太多关于你具体情况的消息，我太担心你了，就让人查了一下……”
“知道你在这里，我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还好，还好你没事。”
李琰说着，目光始终定定地看着叶夭夭，眼神里蕴着一池温水，他的视线很快便被落在叶夭夭嘴边的碎发吸引过去，他不自禁地抬起手，想要将那根细发撩开，但还没碰到，叶夭夭下意识地躲开了。
李琰的手指顿在了半空中。
叶夭夭抿了抿唇，侧开视线。
李琰眸子微微闪了闪，然后平静地收回了手，又倾首过去询问道：“你昨晚没睡好吗？你的脸色……看起来很差。是因为太疼了吗？”
叶夭夭睫毛微颤，声音略轻：“没有，只是做了个噩梦。”
“噩梦？”
李琰更担心地凑过来，而后问道：“是指那两个医生吗？”
叶夭夭心神陡然一震，猛地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李琰。
李琰不慌不忙道
：“不要这样看我，夭夭。”他解释，“我是昨晚到的，当时恰好看到有两个医生从你的病房离开，所以你一提，我就想到了他们而已——不过看夭夭的表现，他们不是医生吗？”
叶夭夭没说话。
那双眸子直直地盯着李琰，她说不上哪里古怪。
其实这不是第一次她面对李琰会有的感觉。
“你……昨晚就来了？”叶夭夭轻声问道。
李琰耐心地解释道：“一知道你的行踪，我就立刻过来了。到了医院，我才意识到这个时间点，你应该要休息了，见那两个人离开，我也跟着走了。”
随后，他轻轻叹了一声：“夭夭，我只是关心你。”他又着重强调了一遍，“朋友，关心朋友，难道不应该吗？”
叶夭夭眸光微微一动，随后她摇了摇头：“他们就是医生，学长想多了。”
李琰抬起眼，看着叶夭夭，问道：“真的吗？”
叶夭夭扯扯唇：“真的。”
李琰默了默，然后笑了下，说：“好，我知道了，是我想多了。”
李琰没能待多长时间。
一通电话打来，李琰看了眼来电的人，叶夭夭不小心觑了眼，是李曜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