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出来后已经天黑得差不多了。
叶夭夭出来的时候，抬头看看面前的车水马龙，又低头看看自己略微鼓起的肚子。
她很久没把自己吃得这么撑了。
一开始她其实没什么胃口，但对着纪九衍把那些压抑的、积累的情绪倾诉完后，就食欲大涨。
要换以前，叶夭夭把那两个蛋糕吃完就差不多饱了，但是今天她在干完蛋糕后还把餐桌上一半的菜也解决掉了。
弄到最后，纪九衍挥了挥手叫来服务员，想再点几道菜，不管叶夭夭多么真诚地说不用了也没用。
纪九衍眉头微压：“真的饱了？”
叶夭夭咽下最后一口肉，清了清嗓子：“是。”
然后又动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入嘴中。
“……”纪九衍不信，就要摁下呼叫铃。
叶夭夭急忙伸手去阻止——
两人的一手一前一后放上去，叶夭夭柔软的手掌直接按在了纪九衍的手掌上。
两人都微微顿住动作。
纪九衍快速地眨了下眼，就在他手指微动时——
“嗝。”
轻轻的饱嗝声响起。
自然不会是没进食多少的纪九衍。
纪九衍扬了扬眉，抬起头来，把目光放在了叶夭夭身上。
看着叶夭夭的脸
一点点地全部染红。
啊。
叶夭夭在心里无助地想，叶夭夭你在他心里的形象真是倒得彻彻底底的。
但你要坚强，你要稳住。
叶夭夭另一只手拿着纸巾擦了擦嘴，尴尬又不失矜持地一笑：“你看，我没骗你吧，我吃得差不多了，挺饱的。”
果不其然。
对方发出了一声听不出来任何意味的轻笑。
叶夭夭擦着嘴，擦着擦着就也跟着忍不住笑了出声。
算是一段尴尬到让人发笑，又挺有趣的用餐体验。
叶夭夭心想。
除此之外……叶夭夭喝了一口水，抬眼去看慢条斯理用餐的纪九衍。
还很养眼。
纪九衍用餐的姿势斯文得体，一看就是教养极好的家世出来的。
嗯，其实也不全是出于这个原因。她和秦恒从小的教养自然也差不到哪儿去，甚至圈子里认识的几乎都是富家子弟，但没有人给过叶夭夭这样的感觉。
还是人的问题，纪九衍的长相气质，这人只要一站着、一坐着，就跟幅画似的。
叶夭夭是一个善于调节的人，回到了纪家，叶夭夭就自动地把餐厅里发生的事抛到脑后去。
相信第二天，她就能彻底忘了。对，没错。
纪九衍跟在叶夭夭
身后进来，看到叶夭夭和往常先他一步上楼时那样，转身对他礼貌地颔首，道了声：“我先上楼了。”
纪九衍不咸不淡：“嗯。”
然后视线不着痕迹地瞟到了叶夭夭有些泛红的耳朵。
刚刚那一路……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只有叶夭夭时不时会忍不住捂着嘴发出轻微的饱嗝。
她似乎特别的紧张，每次打嗝时好像会刻意克制着，但又实在憋不回去，只能尽量控制声量，那憋红的脸又佯装镇定的神情……
“小先生，心情很不错呐？”
身后幽幽传来清姨的声音。
纪九衍陡然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竟然对着叶夭夭离开的背影发怔。
“啪嗒”。清脆的一声阖门，叶夭夭回到了房间。
他轻咳，转过身来，“清姨，我……”
他想说什么，但又卡在喉咙里。最后他也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
“嗯？”清姨饱含深意地看着他，那脸上的笑容仿佛在跟纪九衍说：你尽管解释，我就听你怎么编。
“……”
纪九衍不自觉地碰了碰鼻尖，“你待会儿送一片消食片上去给她，她今天吃得……有点多。”说到后面，声音都带上了点笑意。
清姨脸上的笑意
越发耐人寻味。
纪九衍不想再面对着那好像欣慰中又透露着各种情绪的笑容，转身也快步上楼了：“我也上去休息了。”
“好哦，小先生好好休息。”
清姨在下面咧着嘴笑。
好半会儿才停了下来，她笑着叹了声，用手摸了摸咧得有些痛的嘴角，“孩子长大了。”
她快快乐乐地去给小夫人找消食片了。
……
回到了书房，纪九衍刚坐到转椅上，叶廉钦就迫不及待地打了电话回来。
“少爷，回到家了？”
纪九衍没理会叶廉钦那打趣的意味，“都安排好了？”
叶廉钦聊到正事也正了正语气，“都安排好了，照片和稿子都已经在我这了，只要您一声令下——”
纪九衍音调提高：“嗯？”
“咳。”叶廉钦及时刹车，这几天他趁纪九衍不在摸鱼时看多了电视剧，有点走火入魔了，他连忙调回频道：“您说什么时候发？”
纪九衍手指点了点桌面。
于是叶廉钦听到那边传来纪九衍长长的一声呼吸声。
然后听到纪九衍低低哑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