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下午四点半。
一个灰头土脸的帅小伙面如死灰的站在永业大厦前。
对，帅小伙就是我。
半小时前，我刚放下手里的外卖，准备继续接单，刚好接到了顾未阚的电话，这次我没敢耽误，立马接起，身体不自觉前倾弯腰，笑眯眯的，“你好，顾总。”
电话那边是不温不热的腔调，“来永业。”
“为什么？”
“三十分钟内到可以减免十万块。”
我怔了怔，迟钝的问：“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电话火速挂断，没给我任何反应机会。
我连忙打开地图开始导航，还好距离不远，十五分钟就能到。
我骑着车一路风驰电掣，不幸的是每个路口都让我遇到红灯。
此刻我的心里没底了，感觉很不顺。
果不其然，第一件不顺的事发生了，楼下安保大哥不让外卖员把车停车棚。
我说那我缩小揣兜里好了。
大哥骂我傻波一。
我转了一圈，把车停在不远处的共享单车处。
第二件不顺的事发生了。
前台小姐说：禁止外卖员进入。
我站在大厅，双眼茫然又无措，只好掏出手机给顾未阚打电话。
很好，没人接。
……
顾未阚你这个坏人！让我来都不提前和下面的人打好招呼！
我焦急的再三解释，我虽然是送外卖的，但我现在不是进去送外卖的，我是来找顾未阚的。
但前台根本不听，她当我是来找事的，还要叫保安把我拖走。
身边人的目光自动聚焦在我身上，我不知道还要怎么解释才好，特别想躺地上装死。
安保大哥拉着我的胳膊把我拖出去时，我委屈的红了眼眶。
“兄弟，你这心理素质真不行，一个大男人你哭什么！”
“我没哭。”我尴尬的摸了把脸，倔强道，“我真没哭！”
安保大哥拍拍我肩膀，于心不忍道：“好了快走吧，这大厦不是一般人来的，这可是总部，里面的人都是精英，咱们这种人就别凑这个热闹了吧。”
“大哥，你稍等一下，我真认识里面的人，我再给他打个电话。”
眼看三十分钟就要到了，我深深的叹了口气，接着给顾未阚打了个电话，还是没接。
旁边大哥也要没耐心了，他说我耽误他工作。
紧接着，又来了一个安保人员，级别应该比我身边大哥高，直接指着我鼻子让我有多远滚多远。
我站着不动，睁圆眼睛瞪他，“我不走。”
“臭送外卖的，赶紧滚！”
这种话我听过很多遍，早已麻木。
我脑中想着方岩的话，一字一句复述道：“送外卖的怎么了，你当保安比我高贵很多吗？”
男人大概是顾忌公司脸面，骂我的声音也不大：“草，你哪来的深井冰！”
身旁大哥拉着我的胳膊，准备继续拖我走，手机铃声却应景的响了起来。
看见来电人，我更委屈了，鼻尖一酸，眼泪开始不受控制的往下掉，一腔怨气全撒了出来。
“顾未阚，你是不是故意的，你为什么要故意欺负我！”
“你哭什么？”
“你们公司根本不让我进，他们还让我滚。”
……
三分钟后，大楼里小跑出来了一个穿西装的漂亮女人。
“沈先生，我是顾总的秘书，您叫我小黎就好。实在是不好意思，顾总刚才去开会了，下面的人怠慢您了。”
“没…没事。”我笑了笑，双手尴尬的没地方放。
挂断电话后的这三分钟里，我已经缓过来了，甚至有点尴尬了，我刚刚怎么会对着顾未阚哭诉……
骂我的安保大哥看见黎秘书时就已经九十度弯腰向我道歉，我摆了摆手，很大度的说没关系。
身边大哥崇拜的看着我，小声在我耳边道：“兄弟，原来你深藏不露。”
经过大厅时，那两个前台看我的眼神也已经变了，还和我道了歉。
我跟着黎秘书坐上总裁直达电梯，第一次感受到狗仗人势的感觉，还挺爽的。
想到这，我不由得笑了起来。
不经意间，我和黎秘书对视上了，我收起唇角，继续低下了头。
黎秘书表情微微变了一下。
下电梯后，黎秘书把我交给了另一个漂亮秘书，她叮嘱我：“顾总目前在开视频会议，您去了办公室不要说话。”
我乖乖的点点头。
敲了三下门后，我缓缓探进半个头，顾未阚托着下巴的那只手放了下来，朝我微微点了点头。
我得到指示，蹑手蹑脚的走到他桌子对面的沙发上轻轻坐下，对着他轻轻一笑。
顾未阚却从上到下的瞪了我一眼，大概是嫌我穿的脏吧，我畏缩了下脚，低下头摆弄手指玩。
“去洗澡。”
他突然出声吓我一跳。
“你开完会了吗？”我很小声的指着电脑。
“开静音了。”顾未阚不耐烦的解释道，又重复了一遍：“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