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看起来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老夫人认真打量着陈水儿越发消瘦的身形。
“是吗,我以后不会再犯了。”陈水儿摸着自己的脸颊,确实比先前消瘦了很多,她最近有些茶饭不思的。
“行了,都是当娘的,你什么心思我一清二楚。”老夫人将那串佛珠随意搁在桌上,直接点破了陈水儿的想法。
陈水儿见状扑通一声跪在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既然你能理解当娘的心,你能不能……能不能把鸣哥儿叫到寿喜堂来,哪怕是让我躲到屏风后面看他一眼我也心满意足,老夫人,您就让我看鸣哥儿一眼吧。”
陈水儿说着,语气里已经带着哭腔,心里甚至隐隐后悔把贺郅鸣就这样送进公主府。
老夫人淡淡扫了她一眼,冷哼一声。
“你只想着骨肉相聚,难道就从没想过自己儿子的前程?如今鸣哥儿寄养在公主名下,他就是公主的亲儿子,将来前途无量,你要想他出人头地,就得暂且让他只认公主一个母亲,你这个生母只会给他带来祸端。即便看一眼又如何,你有没有想过若是让公主发现端倪,你和鸣哥儿的前程就完全毁了。”
老夫人说话一针见血,丝毫不留情面,陈水儿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却只能拿袖子擦干净。
“老夫人说的是。”
看她为了儿子隐忍又委曲求全的样子,老妇人叹了口气。
“都是当娘的人,我自然懂得你的心情,天底下哪个当母亲的舍得自己的亲生骨肉?只是权宜之计,你要为鸣哥儿的前途考虑,鸣哥儿如今是贺家唯一的男丁,老身也不希望他出什么差错。鸣哥儿这个年纪已经能记事了,只要你忍下忍,他必定不会忘记自己生母是谁,至于公主,不过是鸣哥儿青云之路上的踏脚石罢了,终有一日你能名正言顺地认回鸣哥儿,又何必急于一时。”
不得不说,老夫人的话还是有些用处的,陈水儿慢慢的收起了眼泪答应老夫人,自己以后绝对不会在意做有损鸣哥儿前途的事,老夫人这才满意。
或许是为了安慰陈水儿,她让陈水儿今天下午可以歇着不必干活,而她的活则暂时由双儿顶替。
双儿在用鸡毛掸子打扫架子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一个青花瓷瓶。
这次,双儿就远没有陈水儿那么幸运。
老夫人最近睡眠不好,她刚刚闻着安神香睡着,就被这花瓶碎裂的声响给吵醒了。
一时气愤,竟让人把双儿拖出去打了十个板子。
双儿是个小姑娘,身体娇弱,怎么能受得住十个板子,当天夜里在房间就发起了高热。
不曾想老夫人得知以后不管不顾,也不反思自己的刑罚是否过重,反而让人把双儿扔到外院去自生自灭,理由是怕双儿感染的是传染病,会传染到其他人身上,尤其是老夫人人老,经不起折腾。
双儿被抬走的时候,纸鸢正从外面回来。
双儿还在拖着虚弱身子不断的求饶,“老夫人,奴婢没有得传染病,求老夫人救救奴婢!”
纸鸢问了一旁的小厮,“这是老夫人院子里的丫鬟?看样子她受了很重的伤,怎么突然要把他她走。”
小厮偷偷告诉纸鸢,“这确实是老夫人院子里的丫鬟,前阵子做错了事被老夫人责打了十板子,后半夜就发起了高热,咳嗽不止。老夫人怕她是感染了传染病,就想把她扔到前院,若是病好了可以重新回寿喜堂伺候,若是不好那就用破草席子卷了扔出去。”
纸鸢瞠目结舌,没想到老夫人平日里吃斋念佛,暗地却好生心狠手辣。
即便只是个买来的丫鬟,那也是活生生的一条命啊。
不过,纸鸢还是先回到了云清伶的院子,将食盒放在桌上。
“公主,这是你最喜欢吃的如意坊的几样点心,奴婢给您买回来了。”
云清伶打开食盒,拿了一块糕点,趁热咬了一口,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对了,我怎么听着前院闹哄哄的,发生了什么事。”
纸鸢往前院的方向望了一眼,将自己刚才的所见所闻告诉了云清伶,末了还感慨道:“这个老夫人平日里看着就不是什么善茬,面上装的慈悲,实际上却是个如此歹毒的人,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果然如此。”
她和云清伶同仇敌忾,知道贺家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这次老夫人不就是想狠狠坑云清伶一笔钱,才反而被算计的吗?说来也是活该。
纸鸢也是丫鬟,她自然很能共情被责罚的丫鬟。
更何况,双儿她是见过的,是个很聪明伶俐的小姑娘,究竟能犯什么错被老夫人下令责打十棍子,她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又如何受得了?不生病才怪。
“双儿,就是先前见人三分笑的那个?”
“是啊,公主。”纸鸢当即说道,“奴婢曾经跟这位双儿妹妹说过几句话,她不像是那种行事冒失的人,也不知道这次犯了什么事,会被打成这样。”
寻常的丫鬟挨上五棍子就足够伤筋动骨了,如今双儿被扔到前院,老夫人又不给她药,恐怕凶多吉少。
云清伶也看不惯老夫人的行径,“既然如此,那你就拿些药膏给双儿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