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婉儿的话不无道理,江氏如今确实是有些迟疑和顾虑。
她偏头看向沈祁的时候,面上露出些许凝重的神色来。
“沈大人,婉儿所言极是,她们这些姑娘家最在意的便是名分和清白,你们这样贸然闯进来,若这种事情传出去了,青青往后该如何自处?”
可闻言,沈祁只是轻笑一声:“夫人不必这般惶恐不安,眼下在场的人都齐聚一堂,若有人胆大妄为地散布不利于穆小姐的消息,夫人自然可以第一时间将那些怀有不轨之徒的人处置了。”
“也免得这伯爵府中日后生出什么麻烦来。”
顿了顿,沈祁又道:“再者是说,穆小姐的身体安康方才是最重要的,若穆小姐依旧久病难医,您如何能够安心?”
江氏一听这番话,哪里还不明白沈祁的言外之意?
是了,他这话里话外都在提醒着自己谨防小人。
她瞥了眼欲言又止的穆婉儿,最终毫不犹豫地吩咐下去。
“依照我的命令吩咐下去,今日之事有谁胆敢宣扬出去,我定不会善罢甘休。”
说罢,江氏匆匆走上前几步:“沈大人,你适才提起的那位神医身在何处?眼下恐怕还得劳烦您速速将人请来替小女看诊医治。”
对上江氏的目光,沈祁便不假思索地作答。
“夫人莫要忧虑,晚辈即刻去请。”
寒暄客套过后,沈祁领着一个穿着青衣长袍的男子走近。
那男子看似便像极了清风霁月的公子哥,举手投足之间也尽显从容,纵使是现在突然见了江氏,也只是恰到好处地拱了拱手行礼。
“青涯见过夫人。”
唤作青涯的“神医”看起来年纪轻轻。
江氏不禁微微皱着眉头,也不知能不能信他的话。
可顾及沈祁还在场,江氏不好随意地驳了他的面子。
是以如此,她只得轻声细语地问道:“您便是沈大人适才提起的神医?”
青涯微微颔首低眉,并未应允这种称呼。
他大步走近的同时,又特意出声吩咐。
“夫人,如今小姐病重还得静养,劳烦您先将这些无关紧要的人都遣散了,免得聚在一起惹得小姐胸口烦闷,反倒是加重了这病情。”
江氏将信将疑,但还是在第一时间将其他人遣退了。
作为外人的沈祁,自然而然地也跟着退出卧房。
这下,青涯才慢慢靠近,抬起手来搭在了穆芷青纤细的手腕上。
见状,江氏眼神更是关切,赶忙问道:“敢问神医,我家青青的病情如何了?她年纪轻轻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闻言,青涯将穆芷青的手放下来,顺势起身:“夫人,咱们出去说。”
为何这话还得回避着穆芷青?
作为当事人的穆芷青也有些不明所以然,她当然知道自己没病。
可是看着眼前人的架势,一时间又有点心虚,只能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静静地望着江氏和青涯一并离去的背影。
而她还没有缓过神,就瞧见沈祁推门而入。
“沈大人,这是小女的闺房,你千不该万不该这般冒冒失失地便闯了进来。”
穆芷青面上带着些许不悦,她瞄了眼沈祁,抬起手撑着床榻缓缓坐直。
“你个小白眼狼。”
被她翻脸不认人的样子给气得一滞,沈祁刚想说什么,可是想起青涯凝重的表情,眉头又皱了起来:“起先我还觉得你这病是故意装的,若非适才青涯与我说了实情,我竟还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你是真的病了。”
穆芷青耸了耸肩膀,一脸的坦然:“沈大人,小女在您跟前可从未说过谎。”
沈祁顿时有些哑口无言。
他字字斟酌考虑,又问了几句。
“你难道不知道,你这是中了毒?”
穆芷青一本正经地点点头:“知道啊。”
那为何不早些寻医问药?
沈祁心中为此困惑不解,他还没有来得及追问,便瞧见穆芷青好奇起来。
“那个青涯,当真是神医?”
不关注自己的身体,倒是喜欢打听别的事情。
不过他还是低声道:“神医倒是称不上,他仅仅是会一些皮毛罢了,不过他是我身边的心腹,也信得过。”
这才是沈祁带青涯来给穆芷青打掩护的缘由。
穆芷青后知后觉地晃过神来:“原来如此。”
沈祁还执意着最初的问题:“你既然知晓自己病了,为何不尽早医治?”
“自然是为了让大鱼上钩。”
穆芷青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再者是说了,这种毒断然威胁不到我的性命,我对此事自有分寸,便不劳烦沈大人操心顾虑了。”
话虽如此,沈祁哪里能够安心?
他微不可察地皱着眉头,继而追问起来。
“是因为那穆婉儿?”
穆芷青并未作答。
沈祁则是乘胜追击一般继续开口:“穆芷青,若你为了惩治穆婉儿,反倒是将自己的安危置之不顾,这不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吗?”
听着他隐含怒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