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到少年们留宿的院子门口，余裕一眼就看到自己房间的灯亮着，有个人影浮现在门窗随风摇曳。
没走几步，一股刺鼻浓烈的酒味，使得余裕蹙起了眉头。
“要喝滚回自己房间喝去。”余裕站在门口冲东山冷喝道，他可不惯着他这臭毛病。
东山侧身坐在桌边，斜眼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也不搭话，仰头又往嘴里灌了一口。
“那就在这边休息，我去你房间。”
余裕作势就要走，而就在这时，东山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在桃花村时，我拍着胸脯向桃先生保证过，要替她好好盯着你的。”
“你盯就盯呗，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余裕摆摆手，一脸的不以为然。
东山没有说话，提起桌上还剩下半缸的陈酿，顿顿顿喝了起来。
余裕眉心蹙得更紧了些：“明日还要去书院，你少喝点儿。”
东山不理他，直到酒缸中最后一滴落在嘴唇上才停下，而后松手，酒缸哐当掉落在地，而后他站起身，摇摇晃晃来到余裕身边，一巴掌拍在余裕肩上，余裕承受不住，和东山一起一屁股坐在了门槛上。
“有些话，我只有喝醉了才能说，酒醒了也就忘记了，我且说着，你且听着。”东山一张还带有些许稚气的脸庞，此时和耳根子、脖颈红成一片，神色却少有的严肃。
“还挺郑重其事。”余裕笑了起来。
“不要嬉皮笑脸的。”东山瞪了余裕一眼，认真道。
“学生知错，学生定当洗耳恭听，还望东山先生不吝赐教。”余裕立马板起脸，一副乖乖学子倾听老师教诲的模样。
东山嘴角抽搐了两下，忍住抽他丫两巴掌的冲动，盯着余裕的瞳孔看了许久，在又浓又烈的酒气即将把余裕熏得昏厥之前，他才开口道：“余裕，我们是不是天下第一好？”
余裕回想起这些年在桃花村的点点滴滴，他虽说为东山背了不少的黑锅，而他若是有什么事，东山也是第一个挡在他面前的，只是此时东山这种问法着实有些稚气，这就好像两个初次相见的幼童，问自己是不是他的好朋友。
“那是自然。”余裕点点头。
而得到回答的东山却是一愣，他注视着余裕的脸良久，似要在这张脸上看出花来，随后下意识想要喝酒，回过头才发现酒缸里的酒刚才已经被他喝光。
东山挠挠头，仿若是要拨开头发，让过载的脑袋里的热量散得快些：“既然如此，那我就有啥说啥了，如果我说的有问题，你也不许动怒。”
“你说。”余裕道。
东山收回目光，双手撑地，挪动了下屁股，靠在旁边的墙上半躺坐下，双目直视星河：“还是那句话，我没经历过情情爱爱的苦，也不懂你们这些人究竟在想些什么，但作为旁观者，我却还是想要给你一个忠告，你不能对不起桃先生。”
终于还是来了，余裕在心头苦笑。
“我知道。”余裕答道。
“你知道个屁！”东山朝余裕翻了个白眼，“我当然是相信你余裕的人品，可我也明白树欲静而风不止的道理，一个人若是太过耀眼是好事也是坏事。倘若，我是说倘若，要是哪一天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桃先生的事情，作为兄弟，我其实是能理解的，也会替你高兴，但作为你和桃先生共同的朋友，我只能保证下手轻一些不把你打死，把你这条命留个桃先生定夺。”
东山的话多，酒后的话更多，这也不是余裕第一次陪着酒后的东山，但这是第一次东山在酒后还能一本正经说出这些有深度的话来。
余裕深吸了一口夜里的凉气，对着东山保证道：“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的。”
他不傻，粥可晚上反常的举动，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别样的意味，更何况他还是当事人，只是他不明白这一切的源头是什么。
俊朗才子对懵懂少女具有一定的吸引力，余裕能理解，他同样明白，那种朦胧的倾慕与心之所向的情意，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情感，况且以他对粥可的了解，她也并非是那种不能分辨这两种情感的人。
余裕起身向一旁走去。
“你去哪儿？”东山问道。
“长夜漫漫，找漂亮小姐姐互诉衷肠去。”余裕没好声气道。
“你敢？”东山此时已然十分已然醉了九分九，哪里能辨别余裕话里调侃的意味，起身就要追上去，可脚下左右脚明显都不在工作状态，完全错开了位置，右脚想要向前跨，左脚却是拦住去路，左脚想要让开，上半身已先他们一步，向前倾去，扑通，东山应声倒地，只是现在的东山也似也感受不到半点疼痛，哼都没哼上一句。
“你在我房间留下的酒精收集起来都可以再酿一缸酒了，你还真打算让我在这个房间睡觉？”余裕无奈，上去把东山搀扶起来，让他躺会原地，“我去你房间睡，你自己留在这边。”
“我刚刚是故意摔倒的，你信吗？”东山咂咂嘴，理智恢复了几分，试图找回些颜面道。
“信，怎么不信？单身狗什么事情干不出来？和大地打个啵儿也没什么不对。”余裕不再管他，加快脚步来到东山的房门前，再回头时，发现他整个人已歪着身子躺在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