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喝完了杯中酒，又倒了一杯。白俞见状蹙眉：“你少喝点。”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沈凯和白俞清楚得很，沈安喝别的酒一概没事，只是啤酒喝不过三杯。
“喝酒可以消愁，对不对？”沈安不理会他。
白俞轻笑：“对是对，但是我们沈大小姐……”
“既然可以喝酒解决，为什么要自尽。”沈安打断他。虽然是疑问句，话尾却没有半分疑问，她眼里隐去了笑意，尽是冷淡。
白俞笑容一僵，很慢很慢地抬头喝了口酒，再收回眼神，看向桌面，声音低不可闻：“你知道了？”
沈安不说话，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是李珈珈？”白俞放下酒瓶，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叠，抿了抿唇。
“下次别这样了。”沈安拿了串鸭肠送入口中。
白俞一愣：“你不问我为什么？”
沈安掀起眼皮看他一眼：“你有你自己的原因。”
“救你的那个女孩，就是上次病房门口那个吧？”沈安声音很淡很淡，“下次心里头不舒服了，你尽管叫我和阿凯出来喝酒。”
“你自己一个人这么扛着，要扛到什么时候去？”沈安难得没有盯着他看，而是一直垂着眸子。
白俞知道，在这位至交好友面前，自己可以不用丝毫防备。他伸手捂住脸，重重地叹了口气：“一会儿陪我走走吧，你今天喝得有点多，也醒醒酒。”
沈安无言点头，摸了摸旁边的手机，准备起身付钱。不想衣服外套挂住了桌角，她脚下步子不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被她这么一带，桌上的酒杯翻了，酒淋淋漓漓洒了她一身。
白俞起身扶了一把，饶有兴致地看着沈安头疼的表情，将她按回座位：“我来。”
“不是说好我请？”沈安忙不迭地擦着衣服。白俞好整以暇地一笑：“我看你不太方便。”
沈安眉心一紧，有些烦躁地挥了挥手让他去。她自幼就有洁癖，实在不喜欢衣服上有脏污。
白俞结完账回来，沈安发现污渍抹不掉，皱眉放下了纸：“走吧。”
此时一中已经快到了晚自习下课的时间。沈安和保安打了个招呼，就和白俞一起进了学校。
“没想到李伯还记得我们。”沈安掖了一下耳边碎发。
白俞轻笑：“你每年都是奖学金获得者，又是状元，长得又这么突出，在学校里可谓风云人物，他想不记得你都难。”
沈安失笑：“那你呢？”
白俞笑容逐渐消失。
“我记得你当时上课并不听讲，成绩却能保持稳定在中游，偶尔中上或者中下。高二以后就一落千丈，高考前却又能考上一本，你怎么做到的？”
白俞摸了摸鼻子：“侥幸。”
“我不信。”沈安看着他。
白俞有些烦躁，深吸一口气，声音重了几分：“沈安。”
他一向温文尔雅，很少用这种语气说话，沈安很快反应过来他生气了，只好闭口不谈。
其实沈安也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些事他极其不乐意听。
白俞闭眼，慢慢平复了一下心情：“对不起。我话说重了。”
沈安摇摇头。
两人沉默着，漫步在操场上，不一会儿，远处晚自习下课的铃声响起，同学们鱼贯而出，笑着闹着。有的抓紧时间冲向寝室，有的不紧不慢和同伴聊着天走着，也有小情侣混杂在人群之中谈情说爱，青涩地触碰着名为爱情的花朵。
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下来，看着这些鲜衣怒马的少年们。
等到教学楼的灯尽数熄灭，门卫也高声呼喊着，提醒他们该离校了。
“走吧。”白俞转头看看沈安。沈安目不转睛地看着最后离开教室的几个学生，她不知什么时候点了烟，也不吸，任其在指尖静静地燃烧着，思绪飘飞很远很远。
似乎是白俞这话让她忽然回了神，点了点头，顺手掐灭了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