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了下去。在程茵茵眼中，从前他遇到多难的事都是个云淡风轻的样子，就算刚才被那些亲戚羞辱也没爆发出怒意的。
秦玥用怯怯的声音回道：“司礼哥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她不敢发作，转而把气撒在程茵茵身上，“哪里来的这么没教养的泼妇，嘴里这么多污秽，也不怕把孩子带坏了！”
说罢，上前拽住沈司礼袖子：“司礼哥哥，再怎么说带孩子妈妈比你有经验，你就别跟她争了，反正咱们结婚后也可以一起养沈福星呀。”
沈司礼甩开秦玥的手，程茵茵看看二人，眼底晦暗不明。
【原来她那天仗势欺人说的沈氏集团继承人未婚夫就是沈司礼……】
“光顾着收拾他们，忘了收拾你了，成天哥哥哥哥的，你是要下蛋吗？”
“怎么说我小妹呢！”秦阳挡在秦玥身前，视线却落到程茵茵身上，流氓似的上下打量，“你要是真想养这孩子，不如就跟了我……”
程茵茵张口就骂：“呸！我看你一张嘴就能抵千军万马，一个人就能照全家福吧？”
“你个贱女人给脸不要脸是吧！”秦阳抬手作势就要打程茵茵。
沈司礼真动了怒，眼底闪出暴怒的寒光，嘴角的肌肉被他的怒意震得颤动，骨节发白的手狠狠抓着秦阳的下巴，连带着呼出的气体都有些灼热：
“说！这次想缝几针！”
画面定格在一张张惊诧的脸上，随着瞳孔放大，拳头即将如锤落下。
“叔叔我哪儿也不想去，别不要我，我想要爸爸。”
孩子沙哑的哽咽打碎了画面。
稚嫩的尾音带着颤抖的乞求。沈司礼眼中的清明被唤醒，从怒海中逃脱。他将秦阳脸用力扔在一边，秦阳捂着下巴吓退，双腿发软的抵在墙上。
沈司礼抱着沈福星顺气，小孩子脸上的婴儿肥泛着水光，鼻子是大哭后充血的红，嘴角向下皱着，大眼睛灌满泪水却不敢眨，只得用小手攥着沈司礼的衣领。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不明白爸爸没有像以前一样一哭就来抱抱他，是不是自己总是哭不够乖。
程茵茵看着她好像看见了儿时的自己，一样的年纪，想哭却不敢哭，在噩梦中无数次无助的伸手，却只抓住一片虚空。
她看着玻璃反光中长大的自己，星眸熠熠：
但现在不一样了。
她站定，把刘海别到耳后，撸起袖子冲到众人面前：
“我看今天谁敢欺负两位沈少爷！暗戳戳编排小孩算什么本事！有种就出来跟我打一架！”
沈司礼望着她，眸光颤动，沉甸甸的，心里产生了那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是他一直渴望的、幻想的，却从未拥有的感觉。
下了二十几年的小雨淅淅沥沥，雨未停，冷风凄凄，他心里总潮湿；天未晴，伞落额前，她眼里有星星。
沈司礼站在她身边，从容又坚定：“一起。”
程茵茵看向领养机构的人员，语气愤慨：
“沈司礼有一堆臭钱、工作还能积极上进、霸道冷静有洁癖，自己一个人在国外这么多年都没饿死，关键是长得又帅，这么多臭屁属性加在一起还能喜欢孩子，怎么不够格了！就因为没带过小孩？”
“你！给他生一个！”
顾方明尴尬地挠挠头：“我哪会……我能生早生了……”
闻言，沈司礼眼中波澜闪动，不自觉靠近她：“茵茵，没想到，你对我竟……”
程茵茵一身钢铁细胞：“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沈司礼：“……”
“咳咳，孩子需要在一个完整的家庭生活，至少得要已婚人士，而且秦女士已提交申请，虽然……”机构人员犹豫了一下，拿出合同和笔，递给了秦姨，“但确实达到领养标准。”
秦姨笑盈盈接过，抚着胸口慈爱地看了一眼沈福星，在合同上签字。
“呵，原来早就提交申请了啊，还在那装？”程茵茵一把抽走她手里的笔。
秦姨见此，突然露出了不符合气质的凶相，横肉堆生：
“你这个没教养的东西，这不是你能放肆的地方！”
程茵茵：“容不得我放肆也放肆多回了！”
沈司礼握着口袋里硬邦邦的东西，攥了又攥，直到手心出汗。
此刻，他已忘记呼吸， 靠着心底的本能走到程茵茵面前。
“茵茵。”
深蓝色的盒子打开，闪闪发光的六芒星包裹着一颗晶莹的钻石。
程茵茵看着半跪在她身前的沈司礼，伴随时空，心跳暂停。
冷冷的白炽灯下却发着暖的光。他额头的发丝轻颤，眼圈微红，笑得不知所措又温柔：
“你愿意嫁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