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伊很清楚患有老年痴呆的人,绝大部分的状态是混沌的,能够清醒的时间不多,而温家人也一直紧盯着她不放,若他们知晓了她前往雨镇的消息,指不准会把庞家搅得鸡飞狗跳。
到时候她若想再见庞管家一面恐怕就难于登天。
她正要说什么时,暮景琛抢先道:“自然是先来后到。”
温伊顿时瞪了他一眼:“你怎么不说女士优先?”
“在你眼里,我不是向来霸道又自私,自然不懂的什么绅士风度。”
“……”
暮景琛忽而倾身贴在她耳边道:“如果你求我,或许我会改变主意。”
温伊气得胸口发胀,让她去求这个狗男人,简直是做梦。
见她迟迟不肯开口,暮景琛摇头叹息道:“温小姐,我给过你机会,若你不肯把握住,那就怨不得我了。”
看着他朝着门口走去,温伊忽然急中生智:“老公,等等我!”
听到‘老公’这两个字,暮景琛的双脚瞬间钉在了原地。
他明明知道温伊在演戏,可是自己却不受控制的沉沦,以前的时候,他很喜欢她这么喊她,尤其是在床上的时候。
就在那一瞬间,他甚至生出了就算让他
去死,他也心甘情愿的念头。
温伊见他停了下来,随即松了口气,上前主动挽起他的手腕:“走吧,庞老先生正等着我们。”
暮景琛将所有的情绪收归眼底,随即握住她的手指,十指相扣。
温伊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他指间的纹路还有掌心的温度,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倏然被烫了一下。
庞家人笑道:“暮先生跟温小姐果然是对儿欢喜冤家,二位在一起的日子一定很有趣。”
暮景琛勾了勾唇角:“嗯,我太太平时很乖,只是偶尔有些调皮。”
温伊配合的笑了笑,但她暗地里却用力的捏了一下暮景琛的手心。
果然不能占这男人的便宜,否则他会当场报复回来。
此时庞老爷子刚刚喝过药,精神处于半清醒半混沌的状态,当他一看到温伊时,忽然发疯似的跪在地上开始磕头。
“唐小姐,是我对不住您,您要是想报复,尽管来找我,还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我的家人!”
老爷子不停的将脑袋磕在地上,地砖上瞬间发出咚咚咚的声响。
庞家人瞬间上去去搀扶他:“爷爷,您又糊涂了,这里哪里有唐小姐啊。”
也不知道老爷子
哪来的力气,他猛然将儿孙门推开,快速的匍匐到温伊的面前。
暮景琛下意识的将温伊挡在身后。
老爷子依旧不停的磕头,似是感知不到任何的疼痛,只重复着机械的动作,直到把额头磕得鲜血汩汩。
“唐小姐,我知道您这是来找算我了,若您想要我的性命尽管拿走,但求求您不要迁怒到我的后背,求求您,求求您……”
庞家人一脸尴尬道:“暮先生,暮太太,抱歉啊,我家老爷子又犯糊涂了。”
在这种局面下,温伊不可能问出自己想要的答案,便准备离开时,老爷子忽然挣脱开钳制,发疯似的拽住了她的衣服。
“唐小姐,我知道温家人有对您不住的地方,可老爷让那个孩子活了下来……”
庞家人一边拖拽着老爷子一边抱歉道:“暮先生,暮太太,您也看到了,我们家老爷子今天不方便见客,你们改天再来吧。”
温伊跟暮景琛只好离开,临走前,她扭头看了一眼老爷子,只见他的眼眸中满是恐惧,身体开始不停的颤抖,嘴巴里也吐着白沫。
这是老年痴呆引起的癫痫发作,到了他这个年纪已经是无药可救,只能数
着闭眼的日子了。
两人走出庞家后,温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依旧被暮景琛握着,她立刻将他甩开:“多谢暮总配合我的演出。”
暮景琛冷笑道:“温伊,过河拆桥是你的拿手绝招么?”
“那暮总想怎样?”
暮景琛看了看朦胧的烟雨:“听说雨镇的过桥米线好吃不贵,要不要请我吃一碗?”
事情虽然没有办成,但他到底是帮了自己一把,她也不想欠他这份人情,便点头道:“暮总不嫌弃寒酸就好。”
“你该不会以为我暮景琛养尊处优,除了那些精细吃食都难以下咽吧?”
“难道不是么,整个京都都知晓暮总打小就含着金汤匙长大,哪里吃得惯这些粗茶淡饭。”
暮景琛将油纸伞撑开,大半边都向温伊倾斜:“走吧,我有些饿了。”
两人走了半个小时,停在了一家过桥米线的店面前。
店铺的生意很好,几乎满座,屋内热气腾腾,与屋外的氤氲潮湿形成强烈的反差。
因为没了座位,两人只能站在屋檐下等着。
雨虽然下得不大,但是雾蒙蒙的,让人的心也蒙上了一层潮湿。
暮景琛下意识的想要抽烟,但他想到温
伊似乎对烟味很反感,便将烟放回了西裤口袋。
“你为什么来找他?”
温伊自然不会说出自己的目的,反问道:“那暮总前来庞家又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