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定礼怒指那名颤栗的小厮:“你,说!”
小厮惊恐至极,慌乱中连连磕头,犹如风中落叶:“老爷开恩,小的确实一无所知,吴嬷嬷吩咐小的去为那人开门,声称是夫人召见的贵客,小的岂敢延误,甚至亲自送他一程。”
他确实对背后的阴谋一无所知,只是忠实地执行主人的命令,却未曾料到此举差点让他丧命。
顾定礼疾步上前,一脚猛然踢向宋氏的胸膛:“毒妇!你究竟有何企图!芩澜已然为人妇,你为何仍对她心怀叵测?”
宋氏被踢得重重摔在地上,胸口的剧痛令她眼前金星乱迸,一片昏暗。
但她并未敢呼冤,只是挣扎着爬起,紧紧抱住顾定礼的腿,泪流满面地求饶:“老爷,妾身一时昏头,被盛家母女的花言巧语所迷惑。盛觅觅在大小姐面前吃了亏,心怀不甘,便想出一计来报复。我……我不敢违抗,毕竟她父亲是师爷,万一她回去胡言乱语,盛师爷若在老爷面前说三道四,我们该如何是好?”
“我知道这么做错了,但我不敢得罪她们,于是……于是我指使下人故意引导宋不仁走错了方向,本想让他迷失在别处,谁知他竟然误打误撞地闯入了芩涟的庭院……”
她心想,反正看起来顾芩澜安然无恙,宋不仁应该并未真的进入顾芩澜的院子,只要她坚持这一说法,或许就能逃脱罪名。
然而,顾芩澜语气淡然,缓缓开口:“但宋不仁确实踏入了我的庭院,还拿着要送我的衣裳。夫人所说的故意引错路的说法,恐怕难以立足。”
宋氏惊愕地睁大了双眼:“你说什么,宋不仁真的去了你的院子?”
顾芩澜轻轻点头:“是的,他确实去了,但我及时将他吓退。对了,我还给了他一粒药,那是我前几天让人配制的毒药,虽不致命,但足以让他在发作时受尽皮肉之苦。父亲若不信,可派人去衙门查验他的脉象。”
她之所以给宋不仁下药,正是为了此刻能够证明自己确实与他有过接触,让宋氏无法抵赖。
宋氏面色苍白,还想挣扎着辩解,却再次遭到重重一击,她倒在地上,嘴角涌出一缕鲜血,显得无比凄凉。
顾定礼毫无怜悯之色,怒指着她,斥责道:“你这愚昧无知、心肠狠毒的恶妇!你的所作所为,实在令人发指!即刻命人,将这恶妇囚于柴房,待明日送往庵堂,让她好好反省修行!”
宋氏惊恐万状,慌忙跪地抱住了顾定礼的腿,哭诉求饶:“老爷开恩啊,妾身确实是一时冲动,迷失了心智,妾身愿意悔改,再也不敢犯下了。”
顾定礼冷漠地推开她,语气坚决:“我岂能轻易放过你!若我宽恕了你,如何向亲家交代,如何向我的女婿解释!”
宋氏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急忙转向顾芩澜,跪地磕头,哀求道:“芩澜,我错了,求你宽宏大量,原谅我这一次。我保证以后绝对不再犯同样的错误,只要你提出的赔偿,我全部答应,只求你这一次的原谅。”
顾芩澜俯身将宋氏扶起,温言安抚:“夫人不必如此,我从未有过与夫人计较的念头。若我打算追究,今天在众多宾客面前,就不会轻易放过。虽然夫人的行为让我感到不悦,但我身为顾家女子,必须考虑家族的颜面。因此,今日之事,只要水落石出即可,至于如何处置,全凭父亲定夺。”
顾芩澜的话语如同投石入湖,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她轻描淡写地将顾定礼先前踢过来的难题反踢回去。
她心中明了如星,尽管顾定礼对宋氏的荒唐行径感到愤慨,却无意对她施加重罚。然而,随着她身份的转变,一旦涉及谋害朝廷重臣家眷的罪名,整个顾家都将受到无情的牵连。
因此,顾定礼不得不摆出一副严肃的姿态,仿佛将问题处理的权力完全交予顾芩澜。
顾芩澜曾在众人面前明确表示对宋氏的信任,但转眼间又对宋氏进行了惩处,旁人定会指责她言行反复,甚至以下犯上。别忘了,宋氏可是她的继母,按照礼数,她这个晚辈岂能与长辈争执?
这是一种策略,一种以退为进的策略,迫使顾定礼亲自表态,不再追究宋氏的责任。
但顾芩澜岂是易于受人摆布的对象?
或许在前世,她曾是这样的性格,但在这个重生的今世,她绝不会容忍。
面对顾芩澜巧妙踢回,顾定礼不禁有些愠怒。
他曾经还认为这个长女是个明理懂事的佳人,怎么如今却变得如此咄咄逼人?难道非得逼迫他严惩宋氏才肯罢休?
然而,他将怒气表露无遗,毕竟顾芩澜如今身份显赫,在这件事情上占据着道理。
于是,他拼命压制心头的火气,试图与顾芩澜商讨:“芩澜,我们好不容易才将此事平息,如果此刻再对宋氏施以重罚,恐怕会引起外界的猜疑,届时顾家的名誉必将受损。你还有几位妹妹,若此事波及到她们,她们的婚姻之路恐怕也会变得崎岖。你一直是个明白事理的孩子,应该能理解父亲的难处吧?”
顾芩澜轻轻一笑,语气坚定地说:“一万两白银,外加重龙街的两间旺铺。”
她不想再和顾定礼玩文字游戏,顾家要想让她息事宁人,就必须拿出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