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几乎要融化在风雪里,雪越下越大,将少年模糊成民间传说中唯有雪山中才会出现的美貌妖精。 紧接着,妖精翻过黑瓦白墙,一阵轻快雀跃地小跑,再推开饭厅的廊门。 他跑进来的时候太急,细小的雪花也被风灌了进来,再落成水珠。阿遥一屁股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眉上、发梢上还有举手投足间都带着眉飞色舞的寒气。 “哇,火锅!” 龙很喜欢冬天围坐在火炉边上看雪! “别着急吃,你洗手了吗?”托马端上处理好的新鲜蔬菜,随后在阿遥身侧坐下来,眼狩令之后对他的通缉令也解除了,要不然神里家的家政官连出门买个菜都难。 阿遥笑嘻嘻地伸出双手在托马眼前晃晃悠悠:“天上的雪是干净的话,我的手就是干净的。” 屋内一扇蓝金色屏风隔开前厅与后厅,另一扇放在窗前挡住风雪,室内点起橙黄的烛火,正中放着一张摆满食材的小桌案,还有一锅烧到沸腾的红色锅底。 今天神里家的人到得很齐,即使是之前忙得看不见身影的神里绫人也在,正坐在阿遥的正对面,在他旁边还有神里家的大小姐神里绫华。 “不介意的话,阿遥,可以用我的帕子擦擦。” 神里绫华将一块沾湿的手帕递给他,阿遥随意道谢后接过,再将筷子往锅里一戳,一块晶莹的鱼丸就被戳中。 丢到嘴里,汁液爆开,一瞬间Q弹柔韧的口感和沾满鲜味的汤汁在口腔内交织,顿时阿遥整个人都高兴得忘乎所以,他不怕烫也不怕热,一连往嘴里丢了好几个鱼丸。 另一只手也没停,抽出胸口的小镜子,眼尾嫣红一片,尾睫高高扬起对散兵说:“斯卡拉姆齐,今天托马做的火锅也很好吃!” 就连吃火锅的时候,神里绫人也保持一贯平稳悠闲的姿态,他不动声色地问:“斯卡拉姆齐就是你之前在踏鞴砂碰见的愚人众执行官的名字?” “不,他不再是执行官了。” 阿遥想了想:“或许斯卡拉姆齐这个名字也不再使用了吧,现在应该叫阿散比较合适,他说这是他的真名。” “是吗。” 神里绫人的心思复杂深沉,问出口的问题和心里想法的关联一条龙怎么摸得清楚,反正阿遥坚定直觉相信神里绫人不会害他,什么都敢往外说。 问出这个问题后,神里绫人便没再说什么,四人火锅气氛一片热烈祥和,食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耗,其中大半都进了阿遥的肚子。龙是最捧场的龙,绝对不会让厨子的心意平白无故地浪费。 酒过三巡,桌上一片残羹冷炙,窗外风雪未停,黑夜先至,烛火将少年的侧影拉长,衣袍都在觥筹交错间被扯得凌乱,他斜斜地靠在墙壁上,看其他三个人玩火锅游戏。 指定一种食材放进火锅里,再随机被其他人吃掉。 这本该是一个可以挑事的恶趣味游戏,但阿遥吃什么都觉得开心,恶趣味也失去了意义,所以他被神里绫人残忍地剥夺了参与这项游戏的乐趣,变成一个纯粹的旁观者,托着下巴,眼神兴味,欣赏这余兴节目。 节目的主角——托马,非常倒霉地吃到了被神里绫人放在火锅里的酒心软糖,还是一大把,正面色铁青地抱着碗干呕。 好好的一顿饭吃到最后都快吐了,善良的龙真的对托马报以万分的同情,尤其是晚餐还是他做的诶! 太惨了,真的太惨了,阿遥同情地施以托马一个眼神,还递上了一杯冰水,而坐在他对面的罪魁祸首完全没有自觉,神清气爽地眯着眼,忽然转移话题:“我想起来,阿遥,这两天旅行者给你寄了一封信呢,收件地址是神里家,刚好送到了我这里。” 命运注定漂泊,荧基本不会在同一个地方久留,眼狩令解除之后没几天她就和派蒙就离开了稻妻,去向下一个国度,说是要继续寻找空的线索。 “她去了须弥呢。” 神里绫人从袖口中抽出一封薄薄的信件递到阿遥手里,在他拆开信封的时候依旧眯着眼睛,看不出具体心情:“说起来你最近没什么工作要忙吧,不如派给你一个出国协调的工作,眼狩令之后,稻妻也得跟其他国家建立和谐的外交关系了。” “好啊,我没什么问题。”阿遥随口一说,手里动作不停。 跨越海洋送来的信件只有简简单单一张纸,拆开的时候也不需要多小心,烛火下纸张都有些半透明。上面早已干透的字迹微微有些慌乱,充分说明写信的人在当时心情有多不平静。 上面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多托雷在须弥,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