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群手无寸铁的小孩子动手啊!
这番操作阿遥实在理解不了,即使还没见过首领一面,左思右想也不知道这种满脑子暴力小肚鸡肠的人是怎么坐上首领之位的。
他越想越气:“要不兰堂你当首领吧。”
“钱多事少,左手提假条右手就能给自己批,还有很多活动资金,想买出版社也可以。”
兰堂端茶的手一抬,就把吹凉的茶杯往他手里塞,道:“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胡来。”
这怎么就算胡来了。
龙抿了抿嘴。
凡事先圈定一个小目标,再把到达这个目标的过程拆解成一段一段的计划,每段计划顺利完成不就能完成目标。
他砍过世界树,和神也对峙过,甚至现在疯魔到将神明之上的天理维系者也列入试图翻越的目标。
区区一个港口Mafia算什么。
阿遥在心里千回百转想了一堆,上了床脑中都还盘旋着如何不见血刃地将兰堂送上港口Mafia首领的宝座,肠子在胸口打了结,觉也睡得不好。
做了一晚上巡回不休的梦,梦里打败天理后又出现了实力地位更高于天理的敌人,道道落雷下来,唯有身边阿散的脸如旧。
都不知道这到底算是噩梦还是美梦了。
在梦里阿遥脑中也一直盘旋着这个问题,直到一声几百年相处下来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是阿散假装不耐烦的声音:“喂,醒醒,太阳晒屁股了。”
——现在想来,一定是美梦吧。
龙当没听见。
整张床都是灿烂而又温暖的浅黄,唯独阿遥是床褥上唯一独特的色彩,他在床上滚了一圈,把脸埋在被褥之下,悉悉索索地偷偷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
是阿散!
果然是阿散。
时间流速不确定,因而散兵每次上门的时间也不确定,阿遥已经习惯了在入梦之前在胸口镜子上划下两遍散兵的名字,两个世界将他们隔绝而开,可思念却能穿透重重时间和空间的封锁,彼此吸引而来。
阿遥这里只过了一个晚上,然而散兵却好像度过了一段不短的时光。往日服装总是黑红金三色搭配,而现在他却换上了一件蓝白相间的短打,帽子上还有小小的水洼,发丝上也带着水汽。
他以为阿遥还没有醒,因此露出了一副绝对不会在旁人眼前出现的温柔神情,眼里柔柔的亮光像是剪碎的明月。
嘴里却不饶人:“你怎么又在睡,人生里除了吃和睡就不能再找点别的乐子吗?”
吃和睡还不够有乐子吗。
阿遥嘟哝一声,他还是没有睁开眼,反而将整张脸都埋进了被子里,整个人松弛而困顿。
在散兵倾下身体,想要凑上来检查一下这个人是不是连自己的叫醒也不听了的时候,阿遥火速睁开眼,掀开被子,以正机之神都没有反应过来的速度。
一口亲在散兵嘴上。
吻如蜻蜓点水,触之即离。
隔着世界壁垒,触碰不到实体,他既没有感觉到散兵的体温也没有感受到嘴唇的柔软。
即使这样阿遥也像偷吃了蜂蜜的小熊一样,在床上翻滚,笑嘻嘻地弯了弯睫毛:“没想到吧,我早就醒了。”
“你……你!”
“龙又怎么啦,”见散兵从脸到耳朵全都蒸腾成粉红色,躲躲闪闪话都说不清楚,阿遥好奇,“都亲了多少次,怎么阿散你还这么纯情,而且根本就没有碰到啊。”
散兵:“……”
龙这么一说,散兵那张五颜六色的脸反倒彻底冷静下来,往日只会出现在面对敌人的时候的表情此刻出现在散兵脸上。
他看着阿遥,眼神危险而锋利:“你说我纯情?”
顷刻间浓重的阴影俯身而下,将阿遥整个人都笼罩在了阴云之下,两个人的距离挨得极其近,却听不到彼此交缠的呼气和吐息。
其实明明是触碰不到的。
手伸出就可以穿过散兵的身体,就像是投射在幕布上的电影,旧时遗落的星光。然而阿遥怔怔地平躺在床上,像是真的被散兵禁锢在双臂之间,散兵猛然凑近让他视线都无法即使聚焦,他看不清散兵的表情,只听见耳边又低声地响起一句:“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嘴唇交叠。
散兵还嘲讽似地笑了两声。
手指和腰侧交集的地方好像有点烫,这么近的距离都能数清阿散的睫毛,人偶不是不会长高吗,阿遥迷迷糊糊地想了一堆有的没的。
思维仿佛凝滞,他下意识地追逐阿散柔软又充满攻击性的嘴唇。
不知过了多久,散兵才微微拉开距离,似乎笑了一下:“你才纯情。”
意识回笼,回笼了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阿遥茫然地盯着散兵看了半天:“你在较真什么,这不还是没碰到吗?”
散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