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薇看着他的眼睛，缓缓道：“借刀杀人，真是高明。”
“我没有让殷秀秀给你下毒。”霍云霆表情紧绷，“我若真想给你下毒，轻而易举，何必假借人手？”
“让殷秀秀下毒，虽然麻烦了一些，但东窗事发之后，你完全可以将这件事推到她的头上。而她，也的确有对我下药的动机。倘若你亲自动手，被我发现之后，你不离不弃的深情人设，不就崩塌了吗？”
听到这番冷嘲热讽的话语，男人薄唇紧抿，神色冷沉。
“夏初薇，你宁愿相信一个居心叵测的女人，也不愿意相信我？”
“你让我相信你……可以。”
夏初薇移开目光，看向桌子上摆放的药瓶。
“既然你说你没有对我下毒……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购买这种毒药，想要做什么？”
霍云霆的薄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一个字。
夏初薇并没有在意男人的沉默，继续道：“既然你不想毁掉我的脸，那么，你已经得到了解药，为什么没有为我解毒？”
“……”
见霍云霆无话可说，夏初薇并没有难过，更不觉得失望。
她转身就走。
霍云霆下意识的将她拦住。
夏初薇抬头看向
男人，表情没有喜怒，平静的让人心底发慌。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霍云霆低眸望着她，漆黑的瞳孔盛满了她的身影，他的喉结轻轻滚动，低沉的嗓音也染上了沙哑。
“我承认，我有过这样的想法，也确实购买了这种药。但我没有给你下毒，也没有让殷秀秀去下毒。”
望着女人无动于衷的神情，男人的心底竟浮现出前所未有的不安。
仿佛握在掌心的沙，任凭他如何用力，也无法阻止它的流逝。
这是一种很强烈的，快要失去的感觉。
他紧紧握着女人纤细的手腕，“这药是从黑市买到的，无法确定它是否真的对身体无害。在没有准确的把握之前，我绝对不会贸然去用药。所以……”
夏初薇接过他的话，“所以，你不是不想对我用药，而是你只是不信任这药是否有效果，是吗？”
“不是。”男人握住她的手不自觉的用力，“我不是担心药的效果，而是……”
夏初薇却打断他的话，“而是担心我的身体，对吗？”
霍云霆沉默的望着她。
夏初薇讥诮的笑道：“既然你担心我的身体，为什么在得到解药的第一时间，帮我解毒呢
？”
“……”
霍云霆想告诉她，解药也是昨天才找到的，没有立即为她解毒，是因为他让医生仔细的为她检查过，这种毒素确实对身体无害，不会影响到她的身体健康。
这个时候，霍云霆也终于发现，他已经解释不清了。
他购买这种药是真的，曾有过这样的想法也是真的，得到解药没为她解毒，更是真的。
甚至，对是否为她解毒这件事，产生犹豫，也是真的。
唯一假的，就是他没有对夏初薇用毒这件事。
他有动机，又有想法，他有没有真的下毒，还重要吗？
“霍云霆，你已经报复我四年了，现在也应该够吧？”夏初薇的眼神，变得有些疲惫。
“我知道，当年你以为是我下毒给你，所以想报复回来，让我也尝尝那种感觉。现在我尝到了，这种滋味确实很不好受。”
“霍云霆，放手吧。”
她的声音和表情，已经不是失望，而是心如死灰。
就仿佛，对他的感情彻底被时间所磨没了一样。
她看他的眼神，也渐渐变得陌生，陌生得让他开始看不透她了。
男人没有任何思考，“不，我不会放手。”
“放手吧，我真的已经很累
了。”
“这次的事情，只是一个误会……”
“霍云霆。”夏初薇打断他的话，望着他的目光，没有愤怒，没有怨恨，更多的是平静，以及不容更改的决心。“不只是这一次的事情，还有之前很多很多次的事情，你懂吗？”
霍云霆静静的和她对视，黑眸幽寂而晦暗。
他低哑道：“你这段时间对我的接受，其实都是假的，你其实……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是吗？”
事到如今，夏初薇不知道，他为什么还会问起这个。
她答道：“是。”
“从一开始，你就认定这个下毒的人是我，是吗？”
夏初薇轻轻点了点头，没有任何迟疑和犹豫。
“是。”
霍云霆笑了，手指却不自觉的握紧。
“夏初薇，你对我，一点真心都没有了吗？”
夏初薇长睫轻垂，避开了男人的目光。
“既然你都知道，何必还明知故问。”
霍云霆突然捏住她的下颚，用压抑着隐忍和克制的声音问：“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他手上的力量早已失控，在她的双颊留下两个浅浅的指痕。
望着这双深不可测的瞳眸，夏初薇有瞬息的恍惚。
但这抹失神，也不过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