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七月心有不忍，刚想说算了，等过段时间再说，反正顾休言刚走，应该不可能马上折返回来找她们的麻烦。
还没出口，小家伙忽然认真地点了点头。
“好的，妈妈，我跟你一起去。”
夏七月愣了一瞬，眼睛一下就酸了。
小葡萄眼睛也变得亮晶晶，伸手抹了抹夏七月的脸颊，像是在给她擦还没掉下来的眼泪。
“妈妈，眼泪是珍珠，不要哭哦！小葡萄一辈子都会和妈妈在一起的，妈妈去哪里，小葡萄就去哪里，所以妈妈，你不要害怕。”
“小葡萄！”
夏七月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孩子抱在怀里，眼泪再次落下。
小家伙像是感受到了她的害怕，竟抬起小手，笨拙又执着地一下一下抚摸着夏七月颤抖的脊背，轻声开口安慰。
“妈妈，不哭不哭，小葡萄在这里，小葡萄会保护妈妈。”
听着她操着一口小奶音，却佯装小大人语气一般的说话，夏七月不由得破涕为笑。
没有再耽搁，给小葡萄换了衣服，天冷了，又给加了一件外套，然后一手拉着孩子，一手拖着行李箱就往外走。
她走的很急，打开门的一瞬间，没注意外面站了个人，直接就撞了上去。
“七月！”
有人一把拉住她被撞得后退的身体，声音里透着焦急。
是赵睿尧。
他答应过两天后来，就是今天。
但夏七月忘了这件事，也顾不得想起，一心只想着快点离开。
“赵睿尧，你来了。”夏七月说话声音都还在颤抖。
感受到她的恐慌，目光垂落，看到了她手中拉着的行李箱，还有全副武装的小葡萄。
“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夏七月有些欲言又止，她没有把自己的计划告诉过赵睿尧，更没有把自己要离开蓉城的事情告知他。
这对于一个默默照顾了她们母女四年的人来说，似乎有些不太地道。
夏七月恍然意识到这点，更加心慌了。
赵睿尧何其敏锐，早已看穿。
却没有生气，更没有多问一句。
而是直接伸手接过了她手中的行李箱，轻声问。
“去哪里，哪个城市，想好了吗？还有房子找好了吗？”
男人已经走到前面，夏七月赶紧拉着小葡萄追上去，一边走一边回答。
“去青城，机票已经定好了，房子……等去了之后先住几天酒店，总会找到的。”
这些事情发生，前前后后只有几天，她又不能离开海城，这许多事情没办法一蹴而就。
只能慢慢来。
“青城
……”赵睿尧沉吟。
那是一个偏远的城市。
海城是全国最大的国际化都市，蓉城也属于一线城市，而青城，则位于中西部地区，虽然也是省城，但繁华程度和海城蓉城没法比。
但越是偏僻，就越是难以被找到。
可是……
赵睿尧转头看向夏七月。
“你真的想好了吗？为了一个已经成为过去的人，放弃积累好几年的生活。”
“想好了。”只要能逃离顾休言，只要能让她们母女平安平静地生活下去，怎样都值得。
但赵睿尧不得不提醒她。
“七月，青城不比海城蓉城，拥有良好的经济，以及各方面完备的基建和基础设施，你和小葡萄可能生活上会受到影响。我知道你不在乎，可是小葡萄呢，她以后的教育呢，还有她的成长。”
夏七月愣住。
“不是说在小城市就不能成材，而是要付出更大的艰辛和努力，海城蓉城的孩子，或许只需要花80分的力气就能得到青城孩子花费100分力气的东西，而青城孩子，花费120分的力气，可能都不一定能得到海城蓉城孩子花费100分力气得到的。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赵睿尧的分析，完全是站着客观冷静的角度，剔除出来的现
实问题。
夏七月却是越听心越沉，她这才发现自己有多么自私。
为了逃离过去，逃离顾休言，她的确忽略了女儿，没有问她喜不喜欢青城，更没有为她的未来设身处地地着想过。
作为一个妈妈，她失职了。
感受到她脚步的凝滞，赵睿尧回过头来，意识是自己的话让她更焦虑了，脸上闪过自责。
他不该在这时候和她说这些的。
折返回来，看着她憔悴的脸，下意识伸手要帮她拢去额前的碎发。
却在触碰到她之前，手落了下去，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轻轻拍了拍。
“七月，没事的。”
夏七月抬头看他。
赵睿尧和煦一笑，“小葡萄现在还小，大城市和小城市的幼儿园相差不大，你先在青城安顿，等小葡萄长大了，再选一个大城市定居就好，不会耽误小葡萄的。”
他知道，这一趟不让夏七月走，她会一直不安。
不如让她去青城待一段时间，等她冷静下来，再做筹谋。
“真的……可以吗？”夏七月还是不大确定。